他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叫“弄”成了這樣?
苗六溪回頭看了賀樓生一眼,這位好手好腳的,力氣比牛還大,除了穿得講究一點也沒有什麼別的問題啊。
胥巳走到二位中間隔出距離,對著她演技開飆:“這位本來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幫手,結果你一來,他就轉變了性子,差點搞出人命,要不是我開車正好路過,你可就慘啦。”
苗六溪笑了,“胥老板喜歡開‘那種車’上路?”
胥巳的逼格僵在了臉上,心道這妹怎麼老是抓不住重點,難怪舅舅以前總說拿她沒有辦法,真是一世比一世麻煩。
“胥醫生,病人已經醒了。”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敲響,是一道聽起來相當禦的女聲,禦到什麼程度呢,就是苗六溪光聽這幾個字就能腦補出一位手持一米長注射器的護士姐姐,帶著詭異的笑叫你把手臂抬上來。
她後脖頸上竄來一陣涼意。
“我去看他一眼。”苗六溪這句話脫口而出。
但按道理講,除了關乎於小動物,她平時是不會多管閑事的,這回大概也是內心不安,總感覺那小夥萬一有個什麼好歹,自己也脫不了責任。
臨行前她特地囑咐小骷髏怪:“你在這裏等我,辦公室有監控他不敢欺負你。”
那倆人:……
胥巳真的很想懟一句,這辦公室哪怕整片牆都安裝了監控,那也是在本人的可控範圍之內,用得著這麼明晃晃的針對嗎。
確認苗六溪走遠,胥巳連忙給賀樓生端來椅子,撕開了表演麵具後的他臉上全是緊張,“舅舅,您怎麼如此糊塗?還有您的人形時間並未結束,怎麼就……”
賀樓生沒有坐下,亦沒有太多情緒表露,胥巳對此閃過一絲疑惑,接著不由往他左手邊細細一看,更加驚恐。
胥巳:“您的骨牌呢?”
骷族的“骨牌”是每個骷族人身份的象征,同時也是他們化骨後唯一可以繼續以人聲作為交流的工具,它會根據主人的不同形態來變化自己的形態。
所以,當賀樓生是骷形態時它就是“指環”,而人形態時,它就是“項鏈”。
骨牌丟失,他再也沒有了說話的能力,以及,再也無法融合肉身。
胥巳知道他此時不能說話,就沒再多問下去。
“一定是掉在了公園,我馬上叫人給您找。”
賀樓生走到桌前拿起紙筆,開始寫下自己的話,當他寫到第一個“那”字時,胥巳就大概猜出了他想說些什麼。
“您是不是想問,那個人怎麼樣了?”
賀樓生點頭。
“舅舅放心,他再也不會想起這段記憶。”
賀樓生重新拿起黑筆,這回在紙上寫了一個“我”,很快,胥巳的聲音又止住了手邊的動作。
“在找到骨牌之前,您最近都不要出去了,我一定會將它尋回來的。”
賀樓生頓了頓,幹脆將筆扔回去算了。
他從來不擔心胥巳會有處理不好的事情。
自骷族滅亡之後,二人在這個世上存活了上千年,有著數不清的金錢與人脈,已經沒有任何事情是能夠難住他們的了。但這些對於胥巳來說或許才會更加順利,而賀樓生,若是沒有了人的形態和聲音,他存在於這個世間,約等於無。
賀樓生靜靜立在原地,心底的失落逐漸浮出。
胥巳有所感應,也沉默下來,他手上剛接了一杯溫水,卻怎麼都遞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