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火光歸於熄滅，周遭重新陷入黑暗，杜若穎這才睜眼。
先前強光造成的目眩感還沒散盡，她揉了揉眼睛，試圖重新聚焦。借著慘白而暗淡的手電筒燈光，她看到門後的插銷已被熔斷成了兩截。
杜若憲輕鬆將鐵門踢開，兩人來到空蕩的鍋爐室。
巨大的鍋爐半敞著門扉，空腔內的白霧尚未散盡，還有幾縷低低地漂浮在半空中。走近一看不難發現，那些白霧的主要成分同樣是幹冰氣體。
杜若憲看著地上淩亂的拖拽痕跡，露出了然的神情：“凶手原先準備的確實是催眠瓦斯，但教授和琦潤提前來這裏做了掉包，用外表相似的幹冰氣體替換了瓦斯氣體。然後，在這裏，教授假裝中了凶手的陷阱昏了過去，被凶手帶走了。”
“bingo！”杜若穎的手機裏傳來了白琦潤愉快的聲音。
杜若穎：……？！！
“我不是已經掛掉你電話了嗎？”
“那隻是你以為自己掛掉了而已啊，笨死了，”白琦潤嘲笑道，“難不成你以為你以為的真是你以為的？”
“……”
杜若穎強忍住回擊的衝動，甕聲問道：“正好，你跟我們說說，威廉的計劃到底是什麼？”
“我不知道啊，他沒告訴我。”白琦潤坦言，“我隻知道他早就鎖定鍋爐房了——當時他讓我調查一個失蹤保潔員的任務工作表，查出來發現她失蹤那天負責的正是這棟醫學實驗樓的一樓，我倆一起去她的打掃區域轉了轉，就找到了這裏。
“這個地下密室的機關很多，普通人進去很容易出事，不過對我而言隻是小意思而已，隨便兩下就把它們全部搞廢了——但廉哥要求要使它們維持住正常運作的假象，所以就變成了你們現在看到的這樣子。”
“也就是說——是你把催眠瓦斯換成幹冰氣體的？”杜若穎問。
“是啊，那氣體還是從你們戲劇社拿的呢。”白琦潤說，“其實第一次來這裏看的時候，瓦斯陷阱還是空的，我們也沒太在意。但是昨晚，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又來這裏轉了轉，發現這些陷阱果然新填上了催眠瓦斯，所以廉哥確信，凶手是想在這裏對你動手，為了保證你的安全，他就讓我掉包了罐子裏的氣體。”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我本來是想提前告訴你的，不然以你的臨場反應能力，在凶手麵前肯定會穿幫啊。不過廉哥對你挺有信心的，就沒讓我說。”白琦潤道，“哎，現在看來，這份信心就特麼離譜——沒有憲哥提醒，你能看出來啥？”
“……這算哪門子信心啊？你們一邊保密，一邊指望我配合你們計劃，當我有讀心術嗎？”
“什麼讀心術，我們是當你跟憲哥有同一個級別的腦子，謝謝！”白琦潤無語道，“啊啊，明明基因也沒差多少啊，智商怎麼差這麼遠呢？”
“……”
“對了，再跟你透個底——我們當時是從另一個入口進的，不是你們今天走的這個，不過你們走的這個我也知道，因為我已經搞到平麵圖紙了。”
“發我一份。”
“嗯。”白琦潤懶懶地應著，“好啦，我知道的已經全告訴你們了哦，至於廉哥其他的安排，我是真的不清楚了，雖然其實也不難猜到——”
“按現在這個發展，我猜啊，”手機裏傳來了吃薯片的細碎聲響，“凶手死定了。”
“哎，忽然有點同情這個凶手了，”白琦潤滿嘴薯片地故作感慨著，期待看好戲的意思卻溢於言表，“他要是抓走你吧，好歹還能有01的生存幾率，可以搏上一把，是不是？卻偏偏好死不死地抓了廉哥，嗯……”
電話裏的聲音忽然變得清晰而篤定：“他，肯定會後悔出生在這個世界的。”
一字一句，讓杜若穎心中那份縹緲無影的不詳預感，瞬間凝成了一幅完整的具象——
凶手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