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穎一把攔住了試圖靠近的威廉:“到此為止了,威爾!”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盲目又天真呢,小穎同學。”威廉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剛剛已經用強酸把所有罪證都毀掉了,完全沒有伏法的打算,現在放過他的話,那四樁血案就永遠沒有昭雪的機會了。”

“我不管他毀掉了什麼,你不能殺他!”

“我可什麼都沒做,”他聳了聳肩,目光轉向一側,“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掉下去的。”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他忽然輕笑了起來。

他抬手扣住杜若穎手中的手電筒,並用掌心堵住了燈口,周遭再度陷入了死一般的黑暗。

“看來這一切並不會就此結束呢。”黑暗中,杜若穎聽到威廉這樣說道。

不等她反應過來,杜若憲那邊突然傳來了一聲悶哼,緊接著就是一聲重物落水的巨響和淒慘可怕的哀嚎。

“怎麼了?!”

杜若穎從威廉手心中抽回手電筒,照向杜若憲,隻見他捂緊手臂,指縫滲出汩汩鮮血——

他受傷了!

還好,人沒掉下去。

杜若穎不由得鬆了口氣。

掉下去的是徐複,在強酸的瘋狂腐蝕下,他已經凝成了池子中央的一團黑塊,如同油鍋裏炸焦了的肉球,在沸騰的酸水中吱吱冒泡,滋生出大量的惡臭氣體,直向上衝來,聞起來令人作嘔。

池水沸騰得越來越劇烈,四處飛濺著,落在地上,牆上,甚至天花板上,將所濺射到的一切都腐蝕得斑駁朽爛。

“真遺憾,”威廉故作關切地上前將杜若憲扶起,替他檢查了一下傷口,那是一道利刃造成的劃傷,“想必杜警官是被這些鋒利的欄杆斷麵劃傷了手臂,才會抓不穩凶手的吧?這種傷口,不趕緊處理可不行。”

杜若憲瞥了一眼腳邊,那叢荊棘般的欄杆豁口上並沒發現血跡,他欲言又止地蹙了蹙眉。

“威爾,你……到底做了什麼?”杜若穎駭然地問。

“我做了什麼——難道不是一目了然嗎?”威廉從容地擦去臉上的汙痕,動作優雅得就像是一個惡魔,“在杜警官拉他上來的過程中,我一直就站在你麵前,一動也沒動。這一點,你心裏應該比我更清楚才對。”

“你!”她一時語塞。

誠如他所言,在徐複墜落下去的過程中,他一直待在原位,和她一起共握著那支手電筒,在那樣近的距離下,無論他做出多麼細微的異常動作,都不可能逃過她的察覺。

難道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還是說,他暗中指揮白琦潤,操縱了某個傷人的機關?

不,不對……

這絕不可能!

杜若憲的站位非常隨機,當時周遭又是一片黑暗,他身邊還有那麼多礙事的欄杆掩護著,如此輕小的的利刃,不可能通過機關實現精準攻擊,事後還不留下絲毫痕跡。

而且,這種力度剛好的割傷,比起機關,倒更像人為……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杜若穎確信,威廉這個家夥,絕不像表麵上那樣無辜。

“這件事,我遲早會弄明白的,你別想糊弄我!”她不悅道。

“流於口頭的憤怒,隻會暴露弱者的無能而已,”威廉的目光漠然地飄向一角,在那裏,一個瘦弱的身影正躲在黑暗中顫抖不已,“真心感到不滿的話,就試著來製裁我吧——如果你做得到的話。”

不是「阻止」,而是「製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