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母妃去的早,朕知他這些年來受的苦卻從未出麵製止過,他應該也知道朕的用心良苦才是。”
“如今太子這事一出,誰知道未來會如何呢。”
姬貴妃美豔的臉勾起一抹淡笑,點點頭附和著皇帝。她垂下臉不知在想什麼,那雙美麗的眼瞳中情緒晦澀難辨。
恒王府滄北殿
姬千秋站在書房中,滿麵絕望,胸口上下起伏。果不其然,之前被她藏在書櫃中的玄武寶玉不見了。
少女深深呼吸幾次,命令自己冷靜下來,隨即坐在椅子上思考。
如果那塊玄武寶玉是被傅弈發現的話,他肯定會直接問自己。不僅因為他們現在的關係已經變得比較親密,也更為信任對方,更因為她隱隱約約感覺到傅弈的控製欲強得不正常。
那個男人絕對會拿著寶玉問她從何得來,而不是這樣悶聲不響的就私自拿走。
雖然母親昨日一早便乘馬車來了恒王府,但她們全程都在一起,幾乎沒有分開過,而且母親絕不可能會偷拿寶玉,讓她焦急不安。
母親最害怕的便是那個沒有任何依據的謠言,所以昨日才急急把慕容晟給她的半塊鸞鳳寶玉帶了來,更千叮萬囑讓自己藏好,千萬不要被人發現,她又怎麼可能悄悄進了滄北殿,在短時間內搜尋並私自帶走玄武寶玉呢?
如此想來,除了傅弈外有權力自由進出滄北殿的隻有綠蘿與白妃二人。
突然,姬千秋看見掉落在地上的一顆小珠子,她呼吸一滯,從椅子上站起身慢慢蹲下撿了起來。
她垂眸看著指間捏著的綠珠,心中壓抑,卻又多少有些認命了。
這顆珠子是她送給綠蘿的及笄之禮。
她當時親自去珍寶閣命老板打造一根步搖簪,發簪尾部墜著一串綠色珠玉,隨著主人的走動輕輕搖晃。
她還記得綠蘿收到這禮物時的樣子,小婢女又喜歡又驚慌,猶猶豫豫的不敢收下。最後還是她主動幫綠蘿別進發髻裏,不住誇著好看。
姬千秋想起當時姊妹情深的場景,忍不住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把那小綠珠輕輕放在書桌上。她垂眸深思片刻,突然說話:“醉生、夢死,你們出來一下。”
殿內寂靜無聲,仿佛隻有她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姬千秋沉下聲音,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命令:“怎麼,連主人的話都不聽了?”
她話音剛落,果然聽見兩個聲音在門外齊聲道:“屬下在。”
姬千秋勾了勾唇,冷靜地說:“進來。”
“是。”
暗衛推門而入,剛走入殿內便迅速關門跪在地上。這時候姬千秋才能認真看清楚,二人竟然是身材相仿的嬌小女人。
少女坐在書桌後的檀香木椅上,不動聲色打量著她們。
貴族們養的暗衛說實話就是時刻隱藏於暗處,誓死保護主人的侍衛。傅弈再怎麼無權無勢好歹也是皇子,更何況她還知道了傅弈並不是真的不受皇帝寵愛,也不知王府中究竟暗藏著多少眼線——
傅弈自己的、皇帝的、燕後的……或者其他更多人的,唯獨沒有她自己培養的親信。
連最信任的好姊妹綠蘿都輕易背叛了她。
姬千秋閉上雙眼,心髒顫抖卻硬生生忍住,她輕聲問;“你們有看見綠蘿偷偷進滄北殿嗎?”
跪在左邊的女人低著頭,她聲音沉著冷靜,很給人安全:“回娘娘的話,奴確實見過娘娘身邊那位貼身婢女偷偷摸摸進出過好幾次,不過沒得到主人的命令,奴不敢輕易行動。”
意料之中的答案。
姬千秋心口一頓,但因為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倒也沒想象中痛苦。
“抬頭。”她聲音柔和了些,“你叫什麼名字。”
“奴名夢生。”
夢生抬起頭,她麵上蒙著一層配套的黑色麵紗,隻能看到她的眼睛。
那她身旁另一位沉默著的女人自然就是夢死了。
姬千秋一手撐著額角,還沒開口便見殿門被推開,傅弈跨著長腿走了進來。他看見自己的兩個暗衛跪在殿中也沒絲毫驚訝,隻沉聲說:“正好,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王妃的人了,她的一切命令就是你們的指令。”
“是。”
“下去吧。”
“是。”
醉生夢死沒有任何異議,齊聲應是後行禮退下了。
傅弈雙手背在身後,冷著臉等她們關上殿門。姬千秋直直盯著他,臉色古怪,心中感到一絲不安。
“殿下,發生什麼事了?”她柔聲問,“怎麼突然把她們給了我。”
傅弈薄唇囁嚅幾次,沉聲說:“南武國宣戰了。”
姬千秋倏地皺起柳眉,心髒壓抑得難受。
即便在內室,也能聽到窗外狂風陣陣,冬天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