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20章 第20章(1 / 2)

“你知道你母妃是怎麼死的嗎?”

這句話像是一道炸雷響在了耳畔,有好幾息秦懷越的腦中一片空白,母妃是怎麼死的?

父皇還有宮裏的人都告訴他母妃是生他時難產而亡的。

難道不是嗎?

他強自定了定心神,藏於寬大袖袍下的手緊緊握成了拳,指甲狠狠的刺進了掌心裏,可麵上卻是一派鎮定,絲毫不見慌亂。

自打進了屋子裏,他第一次看向了太後,那個他本該稱呼一聲姨母的女人。

女人年逾五十,可卻保養得宜,絲毫瞧不出歲月的痕跡,此時此刻的她不複從前端莊尊貴的模樣,她的神情猙獰而扭曲。

秦懷越從她眼底深處看到了仇恨還有暢快?

太後見男人神色自若,心底的恨像是即將噴薄而出的火山,連帶著聲音都尖利了起來,像是深夜裏林間的夜梟。

“是哀家!”

她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塗著豆蔻的指甲泛著瑩亮的紅光,都道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她手背上那微微鬆弛的皮膚暴露出了她真實的年齡。

她幾欲瘋狂的模樣,像是要吃人。

“是我,是我殺了她!”

她一個箭步衝到了秦懷越的跟前,死死攥住男人的衣袖,一字一句道:“你不恨我嗎?”

男人的身量很高,她唯有仰著頭才能看到男人緊繃的下顎線條。

“你不想殺了我為你母妃報仇嗎?”

這一句她幾乎是嘶吼出來的,外頭傳來了程嬤嬤的關切的聲音,“太後?”

“無事。”

太後鬆開了手,麵上恢複了屬於太後該有的高貴與典雅。

秦懷越雙手合什,“若無旁的吩咐,貧僧先行告退。”聲音寡淡如水。

“吱呀”的開門聲後,男人大步離開,徒留下一道頎長的背影,程嬤嬤神色慌張的走了進來,“太後,您這又是何必呢?”

太後拂開了她的手。

何必呢?

她這一生為家族,為皇帝,為天下,可卻從未有過為自己的時候,憑什麼那個賤人可以與先帝恩愛生子,憑什麼賤人的孩子可以平安長大,憑什麼所有人都能得到幸福,唯獨她不可以。

她眼皮微微垂下,眼底閃過一絲狠絕的殺意。

“殺母之仇,哀家倒要看看他是否真如他麵上那樣薄情寡性,毫不介意?”

若真想報仇,她可是大周的太後,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她端要看看他如何報仇?

端王這一次的差事辦的極好,太後上完香回宮後還特意在承安帝麵前誇了一嘴,承安帝高興又賞了好些東西。

徐叢親自將賞賜之物送去了端王府,回來的時候,承安帝正在批閱奏折。

他將新沏的茶端了過去,“皇上?”

承安帝放下手中朱筆,呷了口茶道:“母後去廣濟寺可曾見了誰?”

徐叢知道秦懷越是他心中的刺,故而還沒回稟便先跪了下去。

“皇上息怒,太後今兒去廣濟寺上香很是高興,許是見了了悟大師,心下難免感慨,所以,所以便多說了兩句話也是有的。”

果然承安帝的麵色陰沉了下來,他放下手中的茶盞,沉聲道,“今天發生了什麼?細細說來。”

徐叢不敢隱瞞,將今兒廣濟寺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承安帝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桌上,心中滿是疑惑。母後到底想要幹什麼?為何要單獨召見秦懷越?難道他們姨外甥二人在密謀什麼嗎?

他越想越是心驚,徐叢伺候承安帝許多年,敏銳的感知到了他周身散發出了的森然寒意,他脊背發涼,咽了口吐沫。

“說到底太後她老人家還是更疼您些。”

承安帝的手指微微彎曲,沒有敲下去,半晌才道:“你下去吧,朕要靜一靜。”

疼不疼的誰知道呢?

畢竟人心隔肚皮,況還是在皇家,在深宮。

廣濟寺,後山。

三間瓦屋像是孤零零的野鬼一樣飄蕩在空曠的後山上。

鍾磬早就察覺到秦懷越的不對勁,可他不敢問,因為問了也不知如何安慰,他嘴笨不像不像聶姑娘那樣會哄他家王爺高興。

可惜聶姑娘去了江南,一時間回不來。

他打了熱水來給秦懷越洗臉,無意間瞥到男人掌心裏的血印時,他驚呼了一聲,翻箱倒櫃的要找止血的膏藥。

秦懷越被他一驚一乍的性子給逗樂了,可也隻是淺淺一笑,像是蜻蜓點水般,還未等鍾磬看到,就又沒了。

鍾磬找了上好的止血藥來,可秦懷越卻不願上藥。

他沒辦法,隻將那盛藥的瓷瓶子往邊上的桌幾上一放,“不塗就不塗,反正聶姑娘回來看見了,說的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