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下午茶,律若自他手中接過餅幹,指尖接觸的時候;
……
哪怕律若什麼都沒做,隻是安安靜靜,待在那裏,也想把他藏起來。
時歲推移,鍾柏終於明白母親的選擇,也終於明白曆代鍾家家主的伴侶,為什麼都是同一種結局。
律若似懂非懂。
他調出‘個體擬態模型’的設定框。
這是一個重重疊疊的腳本框構成的複雜模型,一年半來,律若不斷摸索,將它擴展到了現在的地步,運用它進行預估鍾柏的行為,已經可以達到63左右的精準度。律若拉出基因影響框,將b1型的權重調到一個符合sss級基因天賦的影響數值。
模型重新啟動。
無數條代表不同人生軌跡的線,一起在屏幕上波動。
數據跳動。
極峰劇烈,
人生軌跡的事件一串串跳出來,又立刻被一串串新的計算結果推翻。
上一秒,模擬推斷是鍾柏會在21歲殺了他。
下一秒,刷新結果卻是鍾柏會將他囚禁到新紀元,直到生命盡頭。
崩壞。
整個模型徹底崩壞。
律若移動光標,軌跡的光線印在他銀色的虹膜上,他和當年完全無法計算出非理性節點區間係數一樣迷茫。
新的b1型基因參數,才是對的。
可對的基因參數一輸入,整個模型徹底崩壞。
程序出現了毀滅性的bug。
連原先已經達到的63精準度,都直接喪失。
鍾柏一直站在律若背後,看他複原音軌,提取對比,調整參數,對他精準到一分一秒的研究方式,沒有說什麼。隻微微偏頭,看他的眼睛。
律若的虹膜顏色很淺。
是很剔透的銀色,瞳孔與鞏膜之間的細絲在光下看,非常明顯,像純淨的冰自帶的光紋,也像光打在泳池表麵。
因為太過美麗,所以顯得冷淡疏離。
隻有在將光標劃來劃去,不知道該怎麼調整參數時,才會像所有路線都被堵死的機器一樣,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
屏幕定格在幾十個腳本窗口指令混亂,數據無序的畫麵。
“三年前,我媽媽殺了我母親。”鍾柏說,他單手撐著白石桌麵,替律若終止了程序。律若抬頭看他,“……她是澤諾家族的大小姐,她愛她,卻始終無法接受喪失自由。即將徹底失去自由時,她殺了她。”
莉塔黛絲用一把發簪,刺穿了鍾鳶的咽喉。
她流著眼淚,語無倫次,說,對不起。
鍾鳶始終抱著她,親吻她的額頭,手指搭在她頸後,在鮮血流盡的一刻,收緊。
“——她不可能從你母親手中活著逃走。”律若說,“澤諾家族的基因天賦雖然也出過是s級,但她隻有a級,並且屬於輔助性天賦,並非進攻類天賦。就教育經曆而言,她就讀的文學,你母親是軍事學院。”
“相對而言,接受才是更好的選擇。”
“如果是精神崩潰引發的自毀行為,自鍾家婚姻續存狀態推測,你們應該具有相應措施。”
“嗯,”鍾柏笑笑,“銀翼控製56的神經藥物生產。”
“我不明白。”
“她知道自己將接受失去自由的生活,可她不願意。”
律若坐在桌前,想了片刻,說:“自由是‘社會’的附庸,既然‘社會定位’發生變化,便該接受自身處境的變化。”
律若十指交疊,坐姿一如既往的端正,銀發掃在肩頭。
“我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