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驚夜(2 / 3)

這位嬸娘出身商戶,娘家的侄子她多少也有耳聞。顧湄心中冷笑,轉動著手上的鐲子,含笑回道:

“勞嬸娘記掛,隻是我出嫁多年,不能侍奉在祖母母親跟前兒,如今回來,我倒是想多盡一盡孝心,怕是要拂了嬸娘的好意了。隻是嬸娘倒是提醒了我,九哥的官職當初走的還是安陽伯府的門路,如如今既要撇清關係,換個差事倒也穩妥。”

王氏一聽便炸了:“我好心好意地給你……”

“行了!”太夫人楚氏沉著臉發了聲:“都是一家子人,你這急赤白臉兒的,哪裏還有長輩的樣子!”

話了了又轉向顧湄:“如今你既回來了,就要守我們顧家的規矩,莫擺什麼伯夫人的款兒,一家人和和氣氣的比什麼都強。”

於是顧湄忙垂首應是,心裏門兒清,她這位祖母是個會看戲的,也是個會唱戲的。如今都當上了太夫人,依舊把持著府中中饋。她這幾方兒媳妯娌之間不和,沒少有她從中挑唆,末了了再站出來,各打五十大板,全了她顧府太夫人的威嚴。

顧湄回了芷汀軒沒多久,她的親姨娘焦氏積極地趕了過來,一見著顧湄,便積極地把她摟在懷裏,嗚嗚地抽噎著。

末了又拿了帕子擦了擦眼角,拉過顧湄的手來:“我兒你這些年受苦了,和離了好,和離的好,咱們湄兒生得這般姝麗,往後娘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

“那便謝謝姨娘了。”顧湄嘴上這般說著,卻不動聲色地將手從焦氏手裏抽了出來。

她提了茶壺給她倒了一盞茶,推到焦氏麵前:“娘哭了這麼久,嗓子該難受了,來喝杯茶來潤一潤。”

“哎哎。”焦氏連忙應著,接過茶盞潤了潤嗓子,又去握顧湄的手,淚眼朦朧地隻將她左看右看,又看得抹眼淚。

待焦氏覺得這場深情的戲碼演足了,這才擦幹了淚,議起正題:

“湄兒,嫁妝可都帶出來了?你可不能犯傻,那是女人一生傍身的東西呢,不能便宜了那安陽伯府,鋪子田產什麼的,你若是嫌麻煩,娘給你打理著,原來那些安陽伯府的管事夥計可都要換了,搞不準哪個就藏著壞心眼兒呢,娘這倒有幾個老實本分的掌櫃……”

“姨娘放心,用的都是女兒自己的人,便不必姨娘操勞了。”不等焦氏說完,顧湄便冷冷打斷道。

一天累下來,她已失去了和焦氏周旋的興致。

“好好好,做娘的總是要多掛心些不是……”,焦氏見情形不對,忙轉了話頭:“我們湄姐兒真是命苦,唉,當初要是嫁的是那鄧家的小子就好了,如今便是堂堂的首輔夫人了,這日後誰還敢給咱們娘倆臉色看……娘聽說那鄧首輔直到今日還沒有娶妻,莫不是還記掛著你?娘跟你說啊,男人都是這般,得不到的永遠都記在心裏,我料想著那鄧家小子必然還念著你,你如果抹不開臉麵,就由娘……”

“姨娘,我今日累了,姨娘也回去早些歇息吧。”

顧湄閉上了眼,一股深深的疲累感自心底襲來。

焦氏麵色尷尬,隻是她在這個女兒處吃的癟多了,臉皮早就磨厚,便依言起身要走,末了還囑咐道:“等過幾日娘帶你去上上香,去去晦氣。娘聽說那寶塔寺的菩薩最靈了。”

待送走了焦氏,顧湄隻覺額頭一陣一陣的發著疼。

昨夜她本就沒有睡好,今日卻還要應付這些各懷鬼胎的人,隻是很明顯她還沒有到可以休息的時候,他進來時便發現這芷汀軒隻是將表麵上的浮灰打掃了一下,而想要舒服地住著,要費上好一些工夫。

而她手邊除了水碧,這院裏隻打發過來兩個才留頭的小丫鬟。

於是這大半天兒,她便指揮著小丫鬟,將這芷汀軒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又將帶回來的一應器物擺上去。她知道自己並不會在這裏住上很久,因而隻是將這些日常的器物歸置好。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她草草地用了幾口晚飯,又提點了那兩個留頭的小丫鬟幾句,安排好活計,她便出了芷汀軒的門,去找她爹顧知義了。

要說她對自己的爹有多深重的情誼,倒還真不是。她爹膝下有八個兒子、十個女兒,她在她爹心中也實在排不上號,父女之間情誼淡薄,隻是她和離回家,總要去請個安,免得被人指摘了不是。

顧知義也是個極善鑽營的,前朝時,顧家在京城之中也算望族,受祖上的恩蔭,顧知義便位居太子少詹事。

前朝皇帝多疑,不設太子,這個位子算是虛職,手上沒有什麼實權,後來沾他那個伯爺女婿的光,成了正三品的太子詹事,但也沒有什麼實權。

倒是新朝初立的時候,他是最先站隊的那一批,加上各種見不得光的運作,如今好歹躋身六部,是正三品的吏部左侍郎。

顧湄一路穿花過徑,還沒走進書房,遠遠地便看見她爹的長隨昌百守在門口,心中便有了數,換了條小路,鑽進了園子裏。

果然一如往常,顧知義定是有要事要談,園裏的仆人大多被打發得遠遠的,顧湄輕聲靠近書房,貼著牆根往裏頭聽,裏頭喁喁的低語聲傳出來。

“殿下放心,臣已經安排好了,那看守李簡的獄卒是臣的人,今夜他便會行動,將這兔子撒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