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睜開眼,扭頭看向穆鏡遲說:“姐夫,你明天再給我買。”
穆鏡遲走了過來,坐在我床邊說:“剛才不是讓你別多吃嗎。”
我說:“剛才不小心吃掉了嘛,我又不是故意的。”
對於我這話,他抬手撅了撅我臉說:“鑒於你這段時間的表現,所以明天隻允許吃兩個。”
我笑嘻嘻看向他,撒嬌著說:“那你明天要早點來。”
穆鏡遲拿我沒辦法,笑著替我拉了拉身上的被子,我忽然想到什麼,伸出手抓著他的衣服問:“你今天去哪裏了?怎麼穿的這麼正式?”
穆鏡遲任由我拽著,倒是正在掃地的周媽在一旁提醒說:“小姐,您手髒的很,全是油,怎的這樣隨便抓先生衣服。”
我朝周媽反駁說:“反正有人洗嘛。”
我又惡作劇一般,在他衣服上蹭了兩下,穆鏡遲也不阻止,等我蹭夠了,他抓著我手看了一眼,上麵還是油膩兮兮的,他從西裝的口袋內掏出一塊手帕,替我擦拭著說:“吃東西前洗手了嗎。”
我笑著說:“忘記洗了。”
他看了我一眼說:“細菌都是由十指帶入食道的,以後不準這樣了,聽見嗎?”
我用力的點頭說:“知道了,就這一次嘛。”
他替我將手指擦拭幹淨,我想了想,又問:“姐夫,你今天怎穿的這麼正式?可是去參加什麼晚宴了?”
穆鏡遲替我擦幹淨手指頭後,便放下了手上的手帕說:“有個酒會,過去了一趟。”
我點了點頭,下意識沉默了一會兒,便抬眸看向他,小心翼翼問:“姐夫,上次你提的那件事情還當真嗎?”
穆鏡遲知道我指的是什麼,所以也沒有和我繞圈子,他放下手上的帕子後,便看向我問:“你的想法呢。”
這個時候正在掃地的周媽,離開看向穆鏡遲和我。
我想都沒想說:“自然是離婚,你知道我和袁霖根本不可能。”
穆鏡遲端起了床櫃上的茶杯,他揭開杯子說;“這件事情我還在考慮中,當然已經粗略和袁家那邊提了。”
我沒想到穆鏡遲竟然會如此之快,可我意識到了一點,穆鏡遲這次如此容易的讓我離婚,可能是為了防止我再從中挑撥他和袁成軍的關係?
畢竟,如今穆家和袁家的關係走到了冰點,聽說袁成軍和穆鏡遲從上次那件開始,便再也沒有聯係過,更沒有通過電話,而且從袁成軍和王鶴慶沒有來醫院看我這點,便可以得知,雙方之間的關係,並不理想。
莫不是穆鏡遲打算和袁成軍斷了合作關係?袁成軍那邊會同意嗎?還是穆鏡遲現在覺得,將我放在袁家隻不過是得不償失,以此方法來讓他和袁成軍雙方都再冷靜冷靜,防止他們之間的關係再繼續惡化下去?
可現如今,不管是他是怎樣想法,和袁家脫離關係,對於我來說都是有利的,甚至是當務之急的事情。
我問穆鏡遲:“那袁家那邊怎麼說的?可有同意?”
穆鏡遲說:“那邊在考慮。”他合上茶杯蓋子,將茶盞放在一旁說:“暫時你先別管這件事情,養好身子才是最關鍵。”
我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我確認似的問:“姐夫,你沒有騙我嗎?”
這個時候周媽忍不住在一旁說:“先生,小姐若是和袁家離婚,她該去哪裏?回家裏嗎?似乎有點不合適,不如再替她找戶好人家?”
周媽試探性的問,可穆鏡遲卻沒有回答她,而是抬手拍了拍我腦袋說:“今晚我還有事,所以不能在這陪你。”
他沒有回答,便是不會回答,我對於他將來怎麼處置臥,一點興趣也沒有,現在當務之急,便是快速把這件事情落地,隻有確實落地了,這件事情才算正式成為不可改變的事實。
我乖巧的點頭說:“好,那你什麼時候再來看我?還有我的紅豆餅呢?”
穆鏡遲笑著說:“過兩天,紅豆餅明天我讓王淑儀去給你買,可好?”
我想了想,勉為其難的答應。
之後穆鏡遲離開,周媽立馬關上門過來問:“您是真要和姑爺離婚?”
我說:“為什麼不能?”
周媽皺眉說:“我剛才試探了一下先生,顯然他沒回答便是沒打算再替您挑人家。”
周媽急的很,我卻反而無所謂說:“暫時我先不管這些,之後會怎樣誰也不清楚,為今之計,是我和袁霖這個關係是一定要脫的,若是再在袁家待下去,我一定會瘋。”
周媽見我下定了決心,便連連歎氣,她說:“小姐,您可一定要慎重考慮。”
我沉默著應答著,其實我心裏也特別沒有譜,總覺得事情不會有想象中那麼順利,我又立馬打發周媽去替我到袁家打探打探消息,看那邊的人是怎樣考慮的。
之後我便有些心事重重,到達晚上後,周媽如往常一般喂著我用完晚餐,醫生過來巡察了一下房間,我睜著眼睛看了一眼頭頂的燈,接著臥在那便昏昏欲睡過去。
正睡得迷迷糊糊時,我感覺周媽替我掖了掖被子,見我確實是睡了過去,這才悄悄從我房間內退了出去,並且掩上了門。
我眼皮越來越沉,最後一點意識也在迷糊的遊離著,正當即將墜入夢境時,門忽然在這一刻被人推開了,黑暗中有個影子在晃動,不知道是不是天生的警惕感,隻是下一秒,我還沒分辨清楚那晃動的影子到底是個人還是個其餘什麼東西,我腦子瞬間清醒,當即便厲聲問了一句:“誰!”
可這個字才出來,下一秒那個影子迅速朝我撲了過來,迅速捂住了我的唇,宋醇挨在我耳邊說:“是我。”
我所有動作瞬間僵硬,他感覺到我安靜了下來後,宋醇沒有開燈,繼續說:“是外公讓我過來找你的。”
對於宋醇的話,我沒有回應,而是靜靜等待他說出自己的目的,接著下一秒他又問:“你要和袁霖結婚?”
宋醇的話我沒有否認,而是低聲說:“是,穆鏡遲已經和袁家那邊提了。”
宋醇說:“外公說你暫時不能離開袁家。”
我早就料到外公不會同意,可這一次我不管他同不同意,我說:“你去和外公說,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決定,不可能改變。”
宋醇似乎也料到我會如此決定,可他還是遲疑的問了一句:“清野,你是不是怪外公?”
他鬆開了放在我身體上的手,我沒有否認,但也沒有回答。
宋醇非常了解,他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房間內暗的很,雖然我看不見他的臉,可我還是從他語氣裏聽出了一絲焦急。
他說:“清野,雖然我一直以來不同意外公如此對你,可我還是要和你說一句,他怎麼說都是你的外公,這一點是不能否認的,他替你父母報仇,這一點的決心你也是不用懷疑的,我知道他對你的方式太過偏激,可你要理解,你的母親是外公的女兒,他的女兒被殺害,身為父親不可能不存仇恨,他隻有兩個女兒,我母親早死,最後一個女兒也慘遭殺害,這不過是一個老父親活在這世間僅有的一點執念,你可以不讚同,但是你卻不能夠怪他。”
我說:“我從來沒有怪過他,我隻是覺得累,在袁家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你不是不清楚,我不想再過下去,他若是真要複仇,那我便複,可並不是用現在這樣的方式,宋醇,如今的我感覺越來越無力了,我總覺得最被卷入在其中,根本自顧不暇,何況是去完成外公給我的任務,這是我唯一的機會從這場漩渦裏拔出來,若是讓我在袁家一輩子用這樣的方式生活下去,那我寧願死。”
我想了想,冷笑的想:“也許外公覺得我並不該活在這世上,隨著我父母一起死,他才會開心。”
宋醇聽出了我聲音裏的怨氣,他抓著我肩膀,語氣略微激動說:“你不能這樣想,清野,你忘記外公以前有多疼你,喜歡你嗎?”
我說:“那是以前。”我想要將宋醇鉗住我肩膀的手打開說:“我已經決定好了,任何人都改變不了這個決定,你回去跟外公說,這一次他要打要罵隨他,我無話可說。”
宋醇見我竟然沒有一點緩和的餘地,他沉默了半晌沒說過,可是又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真如外公所言,喜歡上穆鏡遲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我變得無比激動,將坐在我床邊的宋醇用力推開說:“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力道,一時失手,宋醇這個大男人竟然被我推得直接從床上滾了下去,摔在了地下。
屋內便是一陣稀裏嘩啦,不知道他碰到了什麼。
我愣了幾秒,連被我推到地下的宋醇都在地下愣了幾秒都沒有動,被黑暗包裹的屋子安靜極了。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腳步聲,很沉,似乎是朝我這邊走來的,我喘著氣,預感到大事不好,當即便對還坐在地下發呆的宋醇,壓低聲音說:“你快出去!”
可這句話一出,顯然來不及了,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接近,接著我聽見了穆鏡遲的說話聲,他問周媽:“睡了嗎?”
周媽在外頭回了一句:“小姐今天是一早就休息下的。”
穆鏡遲不是白天才來過嗎?怎麼晚上又過來了?我完全沒預料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當即又對還在地下愣怔的宋醇說:“快起來,去浴室,快!”
宋醇這個時候才終於反應過來,他剛從地下爬了起來,剛想走,這門忽然傳來了開門聲,我和宋醇的身子同時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