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界。
因著玄昱太子的吐血昏迷,整個天族大亂。
天帝見著自家兒子萎靡不振成這副模樣,差點想去忘川河給他取一瓢忘情水,讓他忘了那千年的愛恨糾葛。
但這個想法剛出來,便被司命星君攔住。
曆往上仙渡化成神,皆要步步經曆各種劫難。
太子乃真龍之身,日後要繼承天帝一位,自是要曆經九九八十一難方能勝任。
如今玄昱和棠兒的這場感情,怕是天定的情劫。
天帝聽聞,隻得生生打消這個念頭,盼望玄昱能趕緊振作起來。
另一邊,亭衣在西廂待了數日,也聽到了外頭的風言風語。
她打探到玄昱曾在閣中點了那結魄燈,便趁著宮人都在照顧玄昱,悄悄四處尋找。
終是在憶羽殿,看到了隨手丟在地上的結魄燈。
萬年玄冰已經裂開了一道道裂縫,蔓延到冰棺上,似乎隻要再多一點火候,便能將這冰棺摧毀。
亭衣彎腰將結魄燈撿起,轉眸看向冰棺中安靜沉睡的亭羽。
借著冰麵反射出來的鏡麵,亭衣抬手輕撫自己的臉龐,眼裏的光晦暗不明。
“我的好姐姐,這九百年來,你可睡得好?”語氣裏,完全沒有對亭羽的思念之情。
“若不是你比我早出生一刻鍾,你又怎麼可能成了擔任玉女一職的姐姐?”
“如果當初是我坐上了玉女一位,那跟太子哥哥相依相伴的人也會是我……而不是你這個命短之人……”
亭衣說著,手中幻化一抹黑紅煙霧,直射向冰棺蓋子。
冰棺瞬間裂開數到口子,隱約還有嗞嗞聲傳來。
“你看看你,陪了太子哥哥還沒百年,就永世不得投胎了。這大幾十年的時間,還是因為偷了棠兒殿下的紅線得來的……如若是我,我不僅會奪了那紅線,還會在三生石上刻我的名字……”
“可惜了,太子哥哥思念你的這近千年時間,他都是讓我陪在身邊,不離不棄……現在結魄燈在手,我也該為自己爭取點什麼了……”
亭衣說完,運轉更多法術直至右掌,聽得‘嘭’地一聲響,冰棺瞬間炸裂。
同一瞬間,亭衣將結魄燈扔到了冰棺中,然後嘴中默念口訣。
紅唇飛快動著,那閃著黃光的結魄燈顫抖不已,最後黃煙漸濃,將整個冰棺覆蓋。
亭衣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陰笑,隨後整個人朝黃色煙霧中跳了進去!
……
“嘭——”
玄昱猛地睜開眼,兩耳還嗡嗡作響。
他猛地從床榻上彈坐起來,心髒還急劇跳動著。
“太子殿下醒了?”身側傳來侍女的聲音。
玄昱望去,那是曾經近身照顧棠兒的侍女小青。
他點頭視為回應,未再出聲。
隨後兩腳下地,穿好玄鞋便朝外走。
“太子殿下身體還未痊愈,天帝有命不讓你外出……”小青在背後焦急喊道。
玄昱頓住腳步,側頭低聲道:“你是淩霄閣中人,自是聽我的命令。”
不待小青回應,他抬手轉動,牆上掛著的軒轅劍立即飛到了身側。
現在他身體有些虛弱,不適合禦風而行,隻能要軒轅劍帶著自己出去透透氣了。
方才昏睡中,玄昱聽得一聲嘭的巨響。
不知為何,他覺得那響聲是從憶羽殿傳來的。
那日手腕紅繩斷裂後,籠罩在冰棺上的藍色仙術就失了效果。
他也覺察到冰棺上已經有了幾道不太明顯的裂縫,隻是那時的他一門心思撲在棠兒之事上,沒有太關注那些裂縫。
匆匆趕到憶羽殿,玄昱果真看到殿堂內的冰已經錯綜複雜地吞噬了殿內的地麵,形成一張斑駁的冰網。
玄昱抬手用仙術揮去那些冰網,步步朝裏走去。
冰棺,已經裂成兩半。
棺中人,依舊安靜躺著。
玄昱神情複雜了幾分,連忙走了過去。
“亭羽……”到底是千年的執念,不是沒了紅線便會變得疏離和冷漠。
讓他驚訝和意外的是,棺中的亭羽,麵色緋紅瑩潤,嘴唇有著鮮活的血色,胸膛也在輕輕起伏。
他愣住,目不轉睛盯著她。
亭羽不是已經魂魄盡毀,永世不得輪回了嗎?
她怎麼……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