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裴渡,你能再疼疼我嗎?(1 / 1)

裴渡的聲調很平,在場的人卻都聽到了這道應該聽到的聲音,包廂頃刻間安靜下來。

沒人再往虞測手中遞酒,可他還在慣性地往嘴裏灌。

“我說夠了!”

裴渡的聲音陡然拔高,他猛地奪過虞測手中的酒瓶,發泄式的砸在地上,碎玻璃飛濺了一地。

“你就這麼喜歡喝!看來以前是我逼你束縛天性了。”

裴渡的聲音裏滿是怒火,在疼痛導致的清醒與酒液造成的爛醉間反複掙紮的虞測卻好像聽到了些別的什麼。

他的酒被拿走了,裴渡竟然什麼都不願意給他,他竟然連懲罰性質的酒也不配擁有嗎?

大抵是胃已經痛到麻木,醉意漸漸占據上風,過往的竭力想忘掉的記憶再度重回腦海。

虞測的心裏突然升騰起一股無法抑製的委屈與難過,為什麼?為什麼要凶他?為什麼裴渡要這麼對他?

虞測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大腦裏所有的情緒都變成祈求這一種,他想讓裴渡和自己好好說話,他這樣想了也就這樣做了。

在裴渡憤怒轉身的瞬間,他伸出手指頭勾出了對方的衣角,輕輕柔柔地開口:“裴渡,裴渡,你能再疼疼我嗎?”

醉酒的人力氣並不大,裴渡卻一下子止住了腳步。

在來見虞測之前,他告誡了自己一次又一次,不惜將過往的記憶在大腦裏過了一遍又一遍,知道把心髒攪得血淋淋。

他告訴自己不能動搖,不論虞測再耍什麼花招,做出多麼精彩的表演他都不能夠心軟。

可現在虞測隻是輕輕勾了勾衣角,他心底那甘願俯首稱臣的下賤坯子就有急不可耐地跳出來。

不可以,不可以,他再也不會,他永遠不會再被這種無用的情感掌控,他用力地甩開那隻手,不顧身後人的釀蹌,盡可能的邁著大的步子想要逃離。

就在他的手即將到拉開包廂大門的時刻,背後突然傳來了驚呼與喧鬧。

“虞測!虞測!你怎麼了!你醒醒!別嚇我!”

是那個叫邱時的,他又在多管閑事,虞測又在玩什麼把戲?

裴渡收回了即將拉開大門的手,他的東西即使不要了也不能被其他雜碎染指,他握緊了手準備那個不識相的邱時一拳。

轉過身的刹那,他目眥盡裂,所有其他的念頭都消失在了腦海,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的虞測身前。

血,滿地的血,淡青色旗袍的衣領已經被染紅,虞測捂著嘴,好像在竭力阻止口頭上湧的血液,可是太多了,怎麼也擋不住,他的整個手掌都被染紅了,鮮血順著指縫溢出來,一滴一滴砸在裴渡的心上。

他一把從邱時的懷裏抱起虞測,踹了一腳身旁某個還算鎮靜的富家子弟:“快開車!去最近的醫院!”

叫救護車的時間太長,好在清和別苑附近就有一家綜合型三甲醫院。

別苑附近遠離市中心,又是夜間,車流量很小,車速已經開到了最快。

虞測的意識已經很不清醒,他還在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隻是血就像沒有盡頭一樣,一直在往外流。

虞測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看著裴渡驚惶的神情無端感到害怕,含混不清地開口:“阿渡,怎麼了,我怎麼了,怎麼這麼多血,阿渡,我好害怕,我是不是要死了……”

虞測被驚惶的情緒傳染,他終於意識到流這樣多的血是不正常的,泛紅的眼睛裏再度溢出淚水。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清醒時多麼厭惡裴渡,現在他隻想朝著裴渡,朝著這個他生命中唯一能夠依賴的人索取一份依靠。

裴渡的心都快碎了,他該如何開口,是我把你逼成這樣的,是我!

他隻能更緊地把虞測抱在自己的懷裏。

裴渡的手在不自覺的微微發抖,嘴裏不停地念叨著:“沒事的,小魚,沒事的,很快就到醫院了,沒事的,小魚。”

這是熱戀時期裴渡稱呼虞測的昵稱。

一聲又一聲小魚,一聲又一聲沒事的,不知道是在安慰已經在昏昏沉沉中不省人事的虞測,還是在欺騙痛不欲生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