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渡飛起一腳正巧踹對了人。
倒黴催的富二代好不容易在堪比凶殺現場的包廂勉強保持清醒,下一刻就被裴渡踹到車上。現在車內的氣壓又如此低,他哪裏受過這種委屈,隻是人命關天,他也隻得發揮出自己常年不學無術中習得的飆車素養,碼數不斷上升,在稀少的車流裏極速穿梭。
呲啦——
車輛急停在醫院門口,急救通道已經準備好。經驗老道的主治醫師在虞測被放上擔架時就開始檢查。
“飲酒過度造成的胃穿孔,病情進展很快,胃內的內容物很可能已經進入患者腹腔。”
醫生用手指撐開虞測的眼皮,語氣急促,“患者雙側瞳孔同時縮小,對外界光線反應微弱,極有可能進入中毒性休克病程,需要立即進行胃穿孔縫合手術。”
裴渡跟在救護車擔架後一路小跑,看著虞測直接被推進手術室,“正在手術中”的紅燈亮了。
怔怔地站立在手術室門前,裴渡實在有些恍惚。
明明他隻是想讓虞測和自己低個頭,怎麼會這樣,隻是喝幾瓶酒而已,怎麼就休克,怎麼就這樣嚴重了。
虞測喝不了酒他知道,可不是最多高燒,輸個液就可以了嗎?
從前虞測喝的也是這麼多,甚至比今天還多,怎麼會這樣,裴渡不停地問著自己怎麼會這樣。
他不想的,他從來不想讓虞測受這樣的傷,他隻是想逼著對方和自己道個歉。
為什麼當年能夠那麼狠心,為什麼給他的愛從頭到尾都隻是一場利用他的騙局,為什麼,他明明都已經決定和他共度餘生,他願意把自己的一切給他,為什麼要不告而別。
為什麼不能騙他更久一些,為什麼就到了今天這個地步,他不想這樣的。
我會死嗎?
裴渡的腦海裏突然蹦出虞測在自己懷裏發出的疑問,他告訴虞測不會,他讓虞測別害怕……
啪——
裴渡狠狠甩了自己一個巴掌。
開車的富二代也跟著裴渡一路到了手術室,不是他不想走,實在是裴渡沒發話,他不敢亂動。
原本打算那位虞老板進了手術室之後,他就和裴渡請示,沒成想裴渡就堵在手術室門口,一動也沒動。
不僅如此,還直勾勾地盯著手上沾的那些血,和精神病醫院裏跑出來的瘋子沒兩樣,嘴裏顛來倒去地念叨著為什麼。
這還用問,不是你自己要灌的酒?
富二代在包廂裏眼睛都瞪直了,他頭一回參加這種局,還是因為有裴渡這尊大佛才來的,就想給自己拉個投資。
結果這位大佛來了包廂就沒說話,一開口就是和那位虞老板之間的愛恨糾纏,接著就是攢足了勁兒地作賤人家。
十多瓶烈酒下肚,還是特地冰鎮過的,擱誰誰能受得住?
他倒是有上去勸的心思,卻沒上去勸的膽。
邱時已經是有資格能和裴渡說話的人,身段放那樣低都無濟於事,他可沒本事做這個好心人。
本來想著耗著就耗著,裴渡卻突然發癲似的自己抽自己一巴掌,簡直離奇恐怖!
他可不想繼續再這裏待著,怎麼說他也是幫了忙的,抱著長痛不如短痛的心思,挪到裴渡身側幾步,小心翼翼地開了口。
“裴先生,我能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