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棋的新學校離家不遠,轉兩個街角就到,是完全不必要住校的距離。學校為了方便管理,希望孩子們盡量住校。
寂萊跟他商量,薑棋想了一會兒,認真地看著寂萊說:“我先不住校了,你每天接送我放學,好歹還能出個門。”
寂萊啞口無言,宅屬性點滿的她的確可以整周不出門。
薑棋淡定地收拾著洗手間。牙刷都是新買的,是她喜歡的米白色和薑棋喜歡的深藍色,一左一右配著純色黑白牙杯,放在大理石台麵上。薑棋前後調整著牙杯位置,板著小臉,嘴角下抿,神情肅穆,像是在碑前整理祭品。
寂萊莫名擔心他的法令紋。
離婚時問他想跟爸爸還是媽媽的時候,他也是這副表情。淡淡地看著寂萊說:“你是不是想離開這裏,到別的城市去?“
當時寂萊正沉浸在離婚的混亂中,還沒來得及打算未來。薑棋這樣問,她下意識就點了頭。後來才發覺,換個城市也許是最好的方法。薑棋順理成章跟著她過來了,他說他也想換個環境。
確定要離開,薑棋就開始打包行李。他在電話裏詳細詢問了林帆新住址的房間大小,盡可能多的把喜歡的書籍、玩具、手辦塞進各種型號的箱子裏。然後把剩餘的打包放進地下室,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了那麼多紙箱。
倉鼠搬家似的,薑棋從各個屋裏左掏掏右找找,很快就把走廊堵住了。
寂萊跟他說,房子以後還是爸爸的,東西可以原樣留在房間,以後再拿。
“還有以後嗎?”他往一個裝了索隆手辦的盒子裏塞泡泡紙,“刺啦“一聲拉出寬膠帶,嘩啦嘩啦卷了幾圈,頭也不抬。
寂萊被他一句話噎住,不知該怎麼回答。
薑棋剪斷膠帶,把盒子封好,發現寂萊還在旁邊站著,解釋道:“你不是買了新房嘛,這些東西早晚都是要搬走的。我上學不能隨時回來收拾。如果有需要,爸爸把這些箱子貼上快遞就可以發過去了,方便。”
就好像他知道她永遠不會回頭似的。寂萊想,薑筠卻不知道。
“媽媽,這邊學校對英語要求高,同學們英語都很好,我怕跟不上。幫我請個家教吧。”
寂萊答應著。
薑棋英語成績一直很好,隻是口語相對偏弱。他的意思是找個英語專業的大學生做家教,周末帶著他一起練口語。
練口語這事兒,寂萊可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當年學的都是啞巴英語,填個空騙個分還成,張嘴心虛。
問題是怎麼找家教呀?
如果是以前,這個問題一定是薑筠解決,但現在不同了,寂萊決定要做一個獨當一麵的好媽媽。
她在網上翻了半天,從一張尋貓啟事上得到了啟發。
她打印了一張紙,上麵寫著:“招聘英語口語家教一名,每周六工作,具體事項麵議。“麵議的意思就是啥想法沒有,給多少錢,工作多長時間,怎麼個上課法,統統沒有想好。
寂萊樂觀地想:這些都可以商量嘛。
然後,她在招聘頁麵的下麵印了好多個電話號碼,學著網上的樣子,裁成一條條的,像是八爪魚的爪子,如果有人有意願隻要撕下一條爪子帶走就可以了。
寂萊非常滿意這個偷來的創意,每一條爪子都仔仔細細切分得十分均勻,做得相當漂亮。正考慮要不要添加點花紋的時候,薑棋探頭進來:“媽,中午吃什麼?“
寂萊趕緊把旁邊的畫板拿過來蓋住八爪魚,頂著薑棋狐疑的目光笑道:“我給你包你愛吃的小餛飩呀。”要是讓他看見,他肯定會指手畫腳提出一堆意見,還怎麼獨當一麵?
除了畫畫,寂萊最擅長的就是做美食。毫不客氣地說,是可以開店熱賣的程度。
薑棋吃著最愛的小餛飩,不忘叮囑:“老師不用太挑剔,程度差不多就足夠教我。價格你也別談,等我問問同學市場價。”背著書包出門的時候還特意回頭,“你別畫太久,多出去走走,出門記得帶手機。”
……別人家的孩子也這麼囉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