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這個詞就很微妙,他是被操縱的,按道理是沒有思想和情感的,但是高層並沒有把夏油傑變成隻會殺戮的家夥,不過這也並不是因為他們多善良、多會體貼別人,甚至在他們看來,那些不聽話的人或者同類並沒有存在的必要。
夏油傑之所以能幸存並且沒有變成怪物,這都要歸功於他的『吞噬』能力,夏油傑的咒術就是收服那些咒靈,而這種吞噬和收服以掌控者的自願為前提,否則咒靈將會出現反向操作。
——“你沒有任何選擇,進了這裏就沒有出去的道理了。”那個一臉胡子一看就有些瘋癲的老頭說道。
他看夏油傑的眼神帶了很多很多的瘋狂,在他看來這是一個絕好的容器,咒靈由人類的負麵情緒產生,而夏油傑處理並且吞噬了那些咒靈也就意味著他吞下了那些負麵情緒。
嫉妒,貪婪,軟弱,□□,背叛,憎惡,不信任……
這些負麵情緒逐漸交織成一張網,密密麻麻遮蓋在少年夏油傑的頭頂上,如果說別人的少年時代是由勇氣、熱血以及愛構成,那麼夏油傑的那個時候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這就是你的命。”
夏油傑還記得他收服了一個吸收了人類的貪婪情緒而成的之後,吞噬帶來的後果極其可怕,他那兩天就跟瘋了一樣,地獄的惡鬼見了他也會逃跑。
“如果我要是死了,這些東西會怎麼樣?”夏油傑清醒之後問漆黑房子裏的那個人,少年沙啞的聲音響起,黑暗中那個人緩緩回頭,明明是衣冠楚楚的樣子,夏油傑卻已經感受到一絲絲的壓迫感,“刷拉”一聲,那個人以超乎普通人的速度劃到夏油傑的身前。
“你不會死。”
“什麼意思?”
“嗬,一個咒靈怎麼會存在真正意義上的死呢?”那個瘋狂的老頭進來查看了夏油傑的身體,對旁邊人恭敬鞠躬:“已經確定植入與束縛。”
夏油傑清楚地記得那種感覺,千隻萬隻的手撕開你的胸膛,扯出一顆活生生還在跳動的心髒……
“喂,你怎麼了?很熱?”
夏油傑聽到了有人在他耳邊喊,聲音忽遠忽近,像是輕飄飄撒在了雲端,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他打了一個激靈然後從那段恐怖的回憶中抽身,看見五條悟關切地湊過來,整個人又有點欠揍地問道:“怎麼了?關心我嗎?五條老師?”連續三個問號以及突然湊近讓五條悟有點沒反應過來,自帶的生理障礙停頓了幾秒,然後飛速往後挪。
“我以為你很熱,”五條悟雙手交叉,努努嘴示意桌子上的紙巾,“擦擦汗。”
夏油傑不在意地用袖子隨手在臉上一抹,隨即抬頭看著五條悟一臉嫌棄的樣子不由自主笑了,還真是有潔癖,真龜毛。
五條悟:……
白色的衣服被他折騰成這樣也真是夠了。
“你看你的肩膀那塊多髒,上麵都是……”五條悟話還沒說完夏油傑扭過頭去看,黑色的發絲兒掃過肩膀處,寬鬆的衣領隨著夏油傑的轉頭動作又開了一點,為人師表的某人看著精致的鎖骨靜默了幾秒。
“都是什麼?”夏油傑難得露出困惑的表情,歪著頭問五條悟。
“都是灰塵。”
……夏油傑在心裏吐槽了一下,你不如不出生,要不然就在玻璃罩子裏待著,這灰塵哪哪沒有,切。
夏油傑尋思著以後要是有命活到碰到喜歡人的年歲,他肯定第一條排除有潔癖的人,要不然該多膈應人,這知道的知道是有潔癖,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肩膀上沾了什麼不該有的東西呢。
一桌子的菜還剩下不少,五條悟離桌,女仆走過來聽吩咐。
“都收了吧,他吃好了。”五條悟看都懶看桌子上的那個人一眼,直接讓人收桌子。
“喂,你怎麼能這樣?”夏油傑一本正經地看著扭過頭來冷冷盯著他的五條悟,咽了一口唾沫勇敢道:“我是客人啊喂。”
五條悟看著他散亂的頭發不發一言,走進自己的臥房裏,在一個盒子裏找出一個什麼東西,然後攥進手裏,再次靜默走進餐廳裏的時候發現家仆正在打包晚餐。
“別看我,我又不是打算大晚上在床上吃東西,”五條悟靜靜聽眼前這個人繼續狗扯,他倒是要看看他能扯出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