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陽公主回宮後像換了個人一般,溫柔恭順,很是安靜了一段時間。
挑了個吉利日子,湯成帶著木槿進宮秘密地向陛下敬獻了鍛造鋼鐵的工藝。翌日皇榜就張貼在貢院門口,天南海北的學子都知道了今年青州學子吳安舟獨占鼇頭,是陛下欽點的新科狀元。
吳德本擺了三十桌流水席,還請了有名的戲班子唱大戲,三天三夜連續不斷,整個吳家村燈火通明,喧嘩歡騰之聲十裏八鄉都能聽見。
賓主盡歡之時,有個人偷偷躲在房間裏哭泣。
吳老爺敬了一圈酒,發現少了一人。他醉醺醺的四處找尋,在夫人門口聽到有人在啜泣,不知怎得忽然淚流滿麵。
又過了幾日,番邦使臣帶著禮物到了京城,前來商議丹陽公主和親一事。皇帝命人熱情招待,但始終對和親一事閉口不談。
如此過了月餘,使臣一反常態,露出凶惡的麵目,用邊境陳兵一事威脅,逼迫皇帝表態到底是打是和。
禮部的官員也不好惹,當即命人扣押使臣一幹人等投入大牢。
番邦國主得到消息,帶著養精蓄銳的軍隊鐵蹄南下,借機吞並領土。
朝廷內一時炸了鍋,有的說要犧牲丹陽公主一人挽救天下黎明百姓,有的說要割地賠款以解番邦之難,隻有湯成一人站出來說要打。
長英侯嗤笑道:“你一個文臣懂打仗還是懂帶兵,現在敵強我弱,蠻橫硬幹隻會損兵折將。”
湯成道:“番邦之國欺人太甚,多次攪亂我北國邊境,如今又借著和親之名出兵,妄圖占我國土是真,我一介文臣尚知被欺負了要打回去,你們這些武將卻當起了縮頭烏龜。”
如此每日朝堂上吵嚷,誰也不服誰,邊關的緊急軍報擺滿了皇帝的書房。
丹陽公主坐不住了,派人去禦書房打探,回來的消息說皇帝一夜一夜的待在禦書房中,燈火一直亮到天明。
待到四月半,皇帝終於下定決心,派兵北上,支援邊境,跟番邦打到底。
領了軍命的長英侯錯愕不已,他不明白皇帝為何轉了心意,分明之前打探的消息說皇帝是同意丹陽公主去和親的。
但這些話長英侯如何能去質問皇帝,隻能整理軍隊,按君命出發北上。
到了邊境,長英侯讓親信部隊殿後保存實力,讓其餘將士頂在前線與番邦殊死搏鬥,在前線急需支援時,帶著親信部隊後撤幾十裏,就為了消耗朝廷的軍力。
長英侯打得好算盤,番邦要的不過是北境之地,待到戰鬥結束,他與番邦劃地而治。而他就帶著親信殺回防衛空虛的京城,將丹陽公主和皇帝老兒一起捆綁著送給番邦,他自己坐上龍位,到時候將湯成、吳安舟一流殺了,趙木槿有眼無珠也殺了,朝中異己全部殺掉。
正當他做著春秋美夢,前線戰局忽然急轉,軍報上說番邦已被驅逐出邊境以外。
“怎麼可能,那番邦的軍隊驍勇善戰,是我軍人數的十倍有餘,前線缺衣少食,怎麼可能打退番邦呢?”
報信之人大喜過望,“將軍有所不知,安國將軍從右側突襲,燒了番邦的糧草,番邦分兵去救,被我軍分散包圍逐一擊破了。”
安國將軍?長英侯咬碎了後槽牙,這個老東西怎麼還不死。
“番邦軍隊現已被按死在紅河峽穀之中,想要往北逃竄,我軍請將軍立刻派人從左側夾擊,定能全殲敵軍,壯我軍聲威。”
“好,好,好!”
長英侯一連說了三個好字,隨即清點人馬,拔營出征。
到了紅河峽穀左側,果然一股殘軍占據峽穀有利地形,正向峽穀之下的敵軍發起攻擊。
殘兵見了增援,雀躍不已,隻是還未等援軍靠近,一陣箭雨襲來,將陣地射成了刺蝟模樣。殘兵們連躲帶逃,不少墜下山穀,生死不明。
一個逃出去的百夫長背上赫然插著幾隻箭,他拚死趕到安國將軍處,告知長英侯暗下黑手一事,剛說完就咽了氣。
安國將軍沉默無言,清點軍隊,轉頭迎擊。
還未照麵,箭雨便鋪天蓋地而來。安國將軍亮出鋼製盾牌,箭雨射在盾牌之上,就像柔軟的雨點落在堅硬的石板之上,紛紛散落在地。
同一時間,長英侯也遭受了箭雨來襲,左右親信持盾牌來擋,但鋼製箭頭不費吹灰之力便紮穿了盾牌,長英侯大驚之下抓住親信擋在身前,一時間哀嚎之聲四起,盾牌在對方箭雨之下仿佛變成豆腐一般嬌嫩。
兩軍還未見麵,就損失過半,長英侯見勢不妙,想要調頭逃跑,被一箭射穿鎧甲,跌下馬去。
終於兩軍相接,兵刃砍殺在一起,一方削鐵如泥,一方如案板魚肉。
混亂中,長英侯不敢相信自己的軍隊被對方像切菜砍瓜一般輕鬆拿下,他爬出幾步,像想起來什麼一樣,顧不得肩上疼痛和箭身倒刺,一把將箭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