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曹朋不在長安,但曹朋與長安的聯係,卻從未斷絕。
就在這時,鄧稷大步走進大殿。
他帶來了一份名單,上麵全都是之前答應扶立曹衝的朝中大臣。
“臣已抄查其家中,發現鄴侯矯詔數封,故特來請太後定奪。”
矯詔?
那就如同造反。
曹衝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半天說不出話。
半晌後,他突然笑了!
“靈武王,你欲如何處置我?”
“處置二字,未免過分……鄴侯不過是受人唆使,方有今日舉動。先帝生前,最不喜家中生亂。臣不敢處置鄴侯,隻請鄴侯移駕扶餘郡,震懾那異族宵小,不知可否?”
扶餘?
那如同蠻荒!
雖然這些年發展變化不少,卻是苦寒之地。
“不可以!”
環夫人大叫,起身要阻攔。
卻見曹衝慘然一笑,“母親,欲兒死乎?”
你不讓我去扶餘,那我隻有死路一條……
他突然轉身,看著曹朋,半晌後壓低聲音道:“老師,若建安九年,衝能仗義執言,會是什麼結果?”
曹朋,愣住了!
“倉舒,你若仗義執言,便非是倉舒了。”
說這些,還有用嗎?
曹衝慘笑一聲,轉身離開了大殿。
而曹植,則臉色蒼白。
曹朋環視大殿中眾人,深吸一口氣,大步走到曹叡身邊,伸出手,“請武功侯登基!”
那隻小手,被一隻大手緊緊握住。
曹叡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五年前曹朋離開長安前夜的話。
“我兒,勿論何時,你終是我兒……爹爹怎樣,都不會讓你受委屈。若我兒受了委屈,爹爹哪怕遠隔千山萬水,也會來到我兒身邊做主。”
爹爹,沒有騙我!
曹叡想哭,卻知道此時不可以哭。
他隨著曹朋登上玉階,來到那龍椅前方。
“請陛下登基。”
曹朋在一旁,躬身一禮。
滿朝文武同時高呼,“請陛下登基!”
那呼喊聲,令曹叡一驚。
但是當他看到一旁的曹朋,還有玉階下,朝他躬身行禮的曹陽曹允,薑維吾彥時,慌亂的心情,一下子平複下來。我有爹爹,我又懼怕什麼?
曹叡學著剛才曹朋那般模樣,深吸一口氣。
在龍椅上坐下,沉聲道:“眾卿,平身!”
一場動蕩,就伴隨著曹朋的歸來,化為無形。
泰平七年正月,曹叡登基,史稱魏昭文皇帝!
曹叡改元泰平年號為大正年號,旋即冊封文武百官,並下令赦免天下。
大正二年,時為扶餘侯的曹衝在扶餘病逝,享年二十五歲。
有人說,曹衝是鬱鬱而終;也有人說,曹衝是死於曹朋之手……眾說紛紜,難以辨清。
不過在同年,環夫人在皇城內出家。
直到十年後,才病死於曹叡為她建造的琅琊宮中。死後,環夫人的陵墓就建在曹衝墓穴一旁,史稱武皇後。又三年,卞夫人薨於安樂宮中,史稱文皇後,葬於曹操陵墓一側。
大正三年,呂漢歸附。
將曹叡的威望,也推到頂峰。
曹叡在呂氏漢國設立六郡,而後封呂氏漢國國主曹念為韓侯……
總體而言,在大正最初十五年間,大魏朝堂上,氣象萬千,一派勃勃生機。
曹朋拜魏武王,常駐長安。
不過,他並未過多去幹涉朝政,大多數時間,陪著父母妻兒。
大正十五年,張氏和曹汲,雙雙病逝。
曹朋借此機會辭去大將軍一職,扶父母靈柩返回南陽中陽山,將父母葬於中陽山中。也就是在這一年,魏文帝曹叡正式廢丞相一職,設立內閣。
同年,曹叡改年號大正為大統,開始了全新的改革。
此時的大魏朝堂,老一輩人紛紛退隱。
荀攸和程昱相繼病逝,賈詡和荀彧,也隨之歸隱。當年曹操五謀主中,唯有郭嘉尚在朝堂,但也很少過問政務。而諸葛均、龐統、步騭等一幹人員,紛紛走進中樞。曹陽和薑維,更以三十歲年紀,入內閣中樞。
次年,蔡琰病逝……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十年。
伴隨著大魏政權穩固,曹叡在位已有二十五年。
從一個稚嫩的小皇帝,成為大權在握,獨斷朝綱的明主。也就是在這一年,曹叡正式立道教為國教,為大魏朝,掀開了全新的一頁。
而這一年,曹朋六十歲!
“阿福,有時候我在想,你究竟是誰?”
一艘巨高級龍骨海船,在海麵上乘風破浪。
黃月英倚在曹朋的身上,身後卻見步鸞諸女,正聚在一處,推著麻將嬉鬧。
“我?”
曹朋聞聽一怔,啞然道:“我不就是我……你的夫君,還能是誰?”
“可是我依然覺得,你身上有無數秘密。
知道嗎?就是你那種神神秘秘,使得妾身感覺好奇……就因為好奇,才嫁給了你。可是到現在,妾身還是看不透你!因為在你身上,依舊滿是神秘。”
“看不透,就說明你不夠努力。
沒關係,我今年才六十,咱們有足夠的時間,讓你了解……哈哈哈!”
曹朋說著,忍不住大笑起來。
“王爺,快看?”
就在曹朋仰天大笑的時候,忽聽有人叫喊。
順著那人手指的方向看去,遠處有船隊正緩緩而來。
“是杜將軍的船!”
“是嗎?難道說,杜將軍已經打下那扶桑島了嗎?”
“必是如此……那區區蠻夷,又豈能是杜將軍對手?再說了,還有傅將軍和薑維將軍,那些蠻夷怎能討好?”
曹朋笑了!
他扭頭對黃月英道:“此前伯約來信說,俘虜了那倭人女王卑彌呼……想來是得勝而歸,咱們迎上去,且看看那位倭人女王,究竟怎生模樣?”
黃月英眼睛一瞪,“怎地又生了花俏心思?”
曹朋一怔,放聲大笑。
他摟著黃月英那已不複苗條的腰身,又看了一眼身後諸女,輕聲道:“我家夫人就算再過二十年,也比那番婆子強百倍。”
一句話,說的黃月英滿麵羞紅,透出小兒女的模樣。
恍惚間,曹朋好像又回到了那個細雨靡靡的日子……一條狹窄的長街上,她手裏持著一支竹簦,站在長街中央,正大聲的呼喚:“阿福!”
摟著黃月英的手臂緊了緊!
曹朋仿佛自言自語,“我在這裏,我就在這裏!”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