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公公您救救我吧……”
宮中最陰暗的地方,沈佑匍匐在地,緊緊攥著張保的靴子苦苦哀求。
隻一夜之間,沈佑從往日威風凜凜的一監掌印,淪落成了這般喪家之犬。
張保冷眼垂視,輕抖拂塵,道:“救你?你讓咱家如何救你?當初提拔你,因你做的點心最和陛下胃口,可你卻不知珍惜,不僅中飽私囊,還做下此等醃臢事。你不看看外頭有多少人想要你的命?你這時候讓咱家保你,是想讓咱家和你一起死嗎?”
“公公,我知道我犯下滔天之罪,可是,您就念在我當初也為公公做過不少事,求公公再幫我這一次,就這最後一次。隻要您把小的送出宮去……”
“出宮?一個淨了身的人,即便出了宮還能有什麼活路,何況你還是惹了眾怒的,出去不怕被碎屍萬段嗎?”
沈佑聞言不禁瑟縮,對自己的惡行清楚的很。
張保揚起下巴,“咱家現在能幫你的,就是給你留下最後的體麵,留個全屍給你罷了。你呀,也就知足吧。”
說罷,他甩開沈佑,離開了這陰暗之地。臨走時,隻留下一個做工精致的酒壺。
欺淩過多少人的沈佑,在看到酒壺的一瞬,幾乎嚇到窒息。越是像他這樣欺淩弱小的,就越是膽小,麵對死亡,他不斷後退,直到縮進牆角。
也不知過了多久,陰暗之處光線又一次照射進來,沈佑激動的看過去,“張公公,你是來救我嗎?”
話還沒說完,他卻看清了進來的人。
打頭的是何慶言,身後還有幾個宦官,有熟悉的,也有不熟悉的……
他似乎意識到什麼,臉色驟變,“你,你們來幹什麼?”
“幹什麼?”何慶言冷笑,“我們幾個蒙公公這麼多年來的照顧,怎麼著也得在您臨走之前來送你一程呀。”
“不,不用你們送。”沈佑警惕的盯著這些人。
何慶言身後一個俊臉的小宦也不與他廢話,上來就給了他一嘴吧,惡狠狠的道:“你這個畜牲,我等這一天等了太久了。”
“你,你是誰呀?咱家不認識你!”
另一個小宦跟著上來,“沈公公當然不記得咱們,可咱們又怎麼可能忘了那些讓人生不如死的記憶?”
何慶言這時上來,“所以,我們今天來,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公公您好好享受享受。”
沈佑這下知道張保給他的毒酒是多麼珍貴了,他哆哆嗦嗦的看向地麵。
何慶言這麼多年的陪伴,對他太了解了,隻一個眼神,他就察覺到了什麼,順著他的目光發現了那壺毒酒,在沈佑剛要伸手去搶時,他一腳將酒壺踢飛。
酒壺撞牆落地,毒酒撒了一地,瞬間滲入泥土。
沈佑瞪大了眼睛,“何,何慶言!你,你……,這麼多年,咱家待你可不薄,你,你竟然,竟然這麼對我?!”
“待我不薄?這麼多年了,我鞍前馬後的伺候你。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告訴你吧,我就是為了今天。”他瞥一眼那濕漉漉的土地,嗬聲道:“想服毒?沒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