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芮取出損壞的情人八音盒,放在講台上。
祂招招手,示意三位員工上前,而後扭動八音盒底座的開關。
“真愛轉瞬,唯有死亡永恒……”
寂寥低緩的樂聲響起,伴隨沙啞的男聲獨唱,從盒內飄出。
玻璃罩中的陶瓷小人動了起來,在盒內翩翩起舞,跳著隻剩下一個人的雙人舞。
牆外的戰鬥進行得如火如荼。
埋伏在別處的探員,進塔支援。
聯邦對各洲的武裝力量有嚴格規範,探員職能上是不需要配備大火力武器的,因此本次行動中,糾察局為探員們準備的都是輕型武器。
對付普通凶犯自然綽綽有餘。
但對付瓷偶舞者這個“怪物”,就捉襟見肘了,探員們隻能勉強用火力壓製,轟它離開高塔,再多的就無能為力。
何舒瀲已經聯係糾察局,申請重武器支援。
這不是件簡單事,糾察局與軍隊隸屬於不同機構,想要調取軍隊的武器要走不少程序,短時間內支援不可能到。
情況有些僵持。
大雨滂沱,白衣舞者站立在髒汙泥水中。
它歪歪頭,望著周圍阻礙自己獵食的人類,漆黑的瞳孔微微放大,絲絲縷縷充斥混亂暴虐氣息的黑霧在白瓷麵龐上彌漫開……
與此同時。
八音盒內的男聲獨唱也變得尖銳。
司芮扭過上半身,銳利的目光穿過層層厚牆,落在塔外的雨夜中。
楚渝:“館長,怎麼了?”
“它在試圖改變自己的規則限製,——三分鍾……”
想到員工們阿巴阿巴的智力水平,司芮滿含心酸地歎了口氣,為他們放寬了答題時間,“十分鍾內,說出你們的想法。”
三位員工抱頭整理思緒。
八音盒裏的男聲,用獨唱的方式講述了一個故事。
它第一任主人的愛情故事。
前麵大半段都是在歌頌男女主人真摯美好的愛情,到獨唱後半段,風格突變,從美好童話陡變成不堪俗套的現實。
婚後。
女主人的才情溫柔被家庭瑣事消磨殆盡。
男主人一次“意外”,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女主人心寒於枕邊人的背叛,織了頂同款綠帽送給了丈夫。
這對曾甘願為對方去死的真愛,婚後生活卻一地雞毛。
不甘轉身放手,又放不下心中隔閡。
爭吵成了家庭便飯,在又一次爭執中,兩人意外打碎了他們的定情信物——
“情人”八音盒。
翩躚而舞的女舞者,如同他們的愛情變得支離破碎。
後來。
就有了獨唱開頭那句“真愛轉瞬,唯有死亡永恒”。
失去另一半的男舞者活了過來,它從八音盒裏爬出,扭斷女主人的腦袋,掏出男主人的心髒,搞死了這對害盒不淺的大怨種。
故事完畢。
楚渝摸摸下巴,吐槽道,“自己被迫單身,就要搞死別的有情人,真是心胸狹窄的男偶。”
牆外的槍聲為小情侶帶來極大壓力,吳天握起女友的手,眼球飛速轉動,“獨唱中經常出現真愛永恒,又譴責真愛的保質期太短……“
他想到開頭那句,唯有死亡永恒。
或許它殺死擁有“真愛”的情侶,並不全是妒忌,隻是想讓——
吳天呢喃自語,“真愛永恒。”
這個世界隻有活著的有情人會變心,死掉的,永遠不會!
吳天看向負手而立的小館長,“我和小艾分手,不再是情侶關係,是否能規避掉它的死亡規則?”
司芮不點頭,也不搖頭。
麵無表情站著,一副深不可測的模樣,除了子係統外,沒人知道小邪神心裏實則慌得一批。
靠著統爸曾經的理論課教學,還有子係統這個狗頭軍師的出謀劃策,祂才勉強營造出一個關鍵時候靠譜又睿智的新形象。
然而,理論和實踐是兩回事。
祂答不出這個問題。
在統爸的實戰教學中,邪神崽成績從沒及格過,祂在腦海裏瘋狂子係統。
同為小智障,子係統也沒得法子啊。
它拍拍屁股關機了。
睿智人設崩塌丟得是小邪神的臉,和它純潔無辜子係統又有什麼關係。
“分手不行。”
突然,吳天似是想到什麼,自顧自搖搖頭。
穆媛在接觸到八音盒前,就已經向孫誌行提出離婚,他也同意了,兩人當時就屬於分手狀態,依舊沒能逃過舞者的毒手。
“或許……”
蔣艾低垂下腦袋,摳弄著指腹處粗糙的厚繭,輕聲道,“一死一活呢?”
對於死去的那個來說。
ta確實得到了永恒的真愛,同樣滿足了真愛永恒的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