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林村並不像曲安溪想象的那樣,越過護城河,走過田埂,映入眼簾的就是炊煙嫋嫋的人家,這一路上謝韞穿的白衣服,走路的時候都格外的小心。
用曲安溪調戲的話來說就是大姑娘出門。
謝韞也不反駁她,隻是偶爾會搭訕一句話。
比如在過水坑的時候,謝韞總是能輕飄飄地過去,而曲安溪需要借助謝韞的力量才能避過去。
明明當初那麼瘦弱的少年,月餘時間就變成可以拎的動自己的人。
這讓曲安溪的內心頗受打擊。
同是反派,差距就那麼大。
入春未至夏,路邊的花就挺多,曲安溪打量周圍開的那些五顏六色的話,興致大發的從中間挑了朵最紅的花,然後摘了下來,走到謝韞身邊,故作神秘道:“阿韞,你蹲下來一點。”
謝韞比她高些,高過了額頭,平時說話的時候都要抬眼和他對視。
謝韞在某方麵也很乖,聽到曲安溪的話便微微蹲了下來。
曲安溪將自己手裏紅色的花插在了謝韞一旁的頭發上,插完了還自我欣賞地說:“嗯,不錯,不錯,這才是美人才該有的姿態。”
謝韞:…………
謝韞不動聲色,“安溪。”
曲安溪:“嗯?”
“到了。”
曲安溪回頭,果然看到了木林村的村口。
荒蕪,非常的荒蕪,原書裏應該非常熱鬧的村門口沒有人,風一吹就是沙沙的聲音。
除去那可憐巴巴矗立在那裏的房屋,說是荒村也不是不能接受。
曲安溪:…………
突然有些失策,但按理說,木林村這會兒應該借著京城裏的勢頭發展的不錯才對。
謝韞徑直走到前麵,將原本壓住什麼東西的席子拿開,一個穿著髒兮兮衣服的人忽然坐起來,對著謝韞破口大罵:“你他媽幹什麼?!打擾老子睡覺!”
謝韞表情有些無措,可那人看到謝韞這身衣服,忽然眼球滴溜溜地轉了一圈:“這樣吧,隻要你給老子點錢,我就不計較怎麼樣?”
雖說謝韞也隻是個剛剛抬起來的七殿下,但如此這般遭人不喜歡,還罵不還口的樣子,曲安溪抿唇,嘴角微揚,走到那人身邊。
“給什麼錢?”
少女眼神波光流轉,手搭在謝韞的肩上,眼底的威脅清晰可見。男人猛地地瑟縮了一下,撇了撇嘴。
然後轉頭對著他道:“不知道反駁麼?這以後一個人出去被人欺負怎麼辦?”
謝韞眼神對著她,略顯委屈,可那一身斐然的氣質也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波動。
“不給錢就不要打擾老子睡覺。”男人嘟囔了一句又翻了個身。
曲安溪看到地上的稻草和身上的席子,挑了挑眉:“木林村不至於混成這樣吧,喂,你知道這裏什麼情況嗎?”
說到這個,男人才沒好氣地說了一句:“你們這些城裏人哪裏知道?城南大荒,草籽多的很,那些吃人的蟲害了一半的土地,大家都忙著跑路呢,現在這個年頭,誰能比得上自己命更重要?”
曲安溪挑眉,她剛穿來的那段時間,自己的老爹經常很忙,還出現半夜被人召走的情況,上次喝酒能逃過去,也多虧了自己回家的時候,曲宣擇已經走了。
難不成是因為這個?
“可我看這些麥苗長勢都不錯,稍微保護一點,來年也不會缺什麼吃的。”
男人用沒文化的眼神看著她,還看了一眼旁邊一直內斂情緒的謝韞,吐槽道:“一看你就沒有身邊這位的小公子懂行情,京城周圍的田地有哪一畝是老百姓的?”
曲安溪:…………
謝韞不語,可曲安溪還是覺得今天被雙重打擊了,明明是自己帶著反派來感受生活,最後受了教導的反而是自己。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謝韞不語,企圖轉移話題:“這個村子應該差不多是荒村了。”
曲安溪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謝韞果然還是那個謝韞。
“那就出來散散心吧,讓你一直在哪裏學習。”曲安溪走在前麵,“顯得我不是很通人性。”
謝韞眉角彎彎,牽上她的手,淡淡道:“早些年的時候,我很喜歡坐在那邊看城外,也會經常看到這些事情。”
“那阿韞對此有什麼見解?”曲安溪任由他拉著。
謝韞並無什麼表情,他沒有剛才那一陣的溫柔,而是語氣平靜地,甚至是冷淡地說:“沒有。”
就當曲安溪想要勸解一下的時候,謝韞忽然道:“我也沒有吃的。”
曲安溪挑起一邊的眉,然後又挑起另一邊的眉。
不一會兒,曲安溪和謝韞出現在京城最大的酒樓,後者豪氣幹雲地對著熟識地掌櫃地說:“把你們這裏推薦的東西都上一遍,再來一壺桃花雪。”
掌櫃的見到曲安溪和那邊不動聲色的謝韞,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深,“好嘞,好嘞。”
謝韞有些不解:“為什麼要來這裏?”
曲安溪坐回去,解釋道:“不是沒得吃,現在有的吃了,就不要苛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