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第4章(1 / 3)

“桓淵平日最喜歡捉弄人,他隻是給小姐開了個玩笑。桓淵,還不過來賠罪。”

“公子——”桓淵一開口,接上魏公子的目光,一個字也說不出口了,整了下衣袖,很不情願地上前給姬曇音賠不是。

姬曇音客氣地回了兩句,給了桓淵台階下,又解釋說:“不巧,蔽府今日隻有一輛馬車空出。曇音怕誤了時辰,便先趕來渡口迎接各位。請兩位公子在此地稍作等候,家兄很快會派人牽馬過來。”

魏公子的視線在她說話時,準確地說是在她提起某兩個字的時候,落到她麵前的白紗,帶了幾分探究。

曇音?

不過他很快移開了視線。俗話說非禮勿視,盯著一個女子看得太久近乎非禮。更何況,眼前的少女還是自己身邊親近之人的未婚妻子,魏公子對度的把握是很精準的。

幾句對話的工夫,促織和府裏的下人牽著三匹馬趕來了。

桓淵一看那馬,臉色耷拉下去。姬家看來很窮啊,馬都喂得瘦不拉幾的。這幾匹馬別說跟東宮的比,就是孫府裏那些生了病的馬,都比這肥。這麼瘦的馬,都不忍心騎上去,轉頭對杜麒澤投去責備的目光。

公子本就是秘密到揚州,來的第一日一路騎馬過市穿城,若叫人發現他在姬府下榻的行蹤而有個三長兩短,杜麒澤擔待得起嗎?

杜麒澤馬上會意。他確實沒有安排妥當,他應該在信中交代清楚為他這特別的朋友準備馬車的。若是公子出了事,杜氏的九族,加上姬府的九族,都不夠拿來陪葬。

可是他沒和渺渺成親,還是客居姬家的外人,姬家老夫人肯答應自己,未婚妻子肯來迎接自己和朋友,自己還哪裏有臉要求姬家做更多呢。至於為何讓公子下榻姬家老宅,原因很簡單——

杜麒澤是重生回來的,他知道未來的走向。將來可幫姬家免於被抄家下場的,除了公子,再無他人。

隻可惜,他的良苦用心不能對她道出,她剛剛沉默不回話的那一瞬間,讓他心中更是篤定,她對自己生了幾分怨氣。

不僅如此,今日打一見麵,她對他的態度與從前相差極大,很有些冷淡。可能是因為這幾個月兩人沒有見麵冷了彼此的緣故。杜麒澤緊緊盯著姬曇音,此時很想上前拂開她的麵紗,擁她入懷,撫摸她的臉,親吻她的額頭。她卻好像刻意回避他的目光,說了句請他們上馬的客套話,扭頭轉身去登馬車。

當姬曇音伸手去拂馬車簾子的時候,麵紗恰好被風吹起了一角。杜麒澤身邊的桓淵有些愣住了。

該怎麼形容這一眼,好像是意外瞥見了藏寶匣子的縫隙透出的珠光。

怪不得那麼多千金小姐心悅杜麒澤,送他荷包,送他繡帕,送信贈詩,他都不為所動,也怪不得安國公府世子死心塌地說非他這位未婚妻不娶。

就在桓淵看得目不轉睛之時,杜麒澤橫到他麵前,用眼神示意他上馬。

旁邊的魏公子已經騎在馬上了,一連串幹淨利落的翻身上馬動作落在了春蘭眼裏,她忍不住失禮地又偷窺了兩眼,才跟在姬曇音身後上了馬車,小聲附在她耳畔說:“小姐,那位魏公子倒是個君子,瞧著言行舉止都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

可不是。魏氏這樣顯赫人家的貴公子,千裏迢迢下揚州借宿姬家,究竟,是為了什麼呢。姬曇音想不通。

羅城城門口,比姬曇音早上乘馬車出來時要多了許多官兵,正對入城和出城的行人車馬逐一詢問搜查,城門外已經排起了很長的隊伍。

杜麒澤見狀,驅馬到馬車窗前詢問姬曇音:“渺渺,揚州的官兵們這是在做什麼?你出城時,可也是這樣的景象?”

姬曇音聞聲挑開簾子一角向外看去,眼前的陣仗,像是要抓捕什麼朝廷要犯。

杜麒澤又開了口:“渺渺,姬大人是薛長史身邊的錄事,那些官兵不會搜查姬府的馬車,我有個不情之請……”他朝身後騎在馬上的魏公子瞥了一眼,又看向車窗裏的姬曇音,很是艱難道:“請你和魏公子……”

“你是想讓我騎馬,讓魏公子坐上馬車避開前麵官兵的搜查?”姬曇音一眼就洞穿了他的心思、

“正是。我知道很委屈你,渺渺,算我求你。有些事情,要等回了長安,我才能告訴你。”

魏公子是鄭國公府嫡孫,不容被搜身冒犯,這樣身份尊貴的人得罪不起。姬曇音猜測杜麒澤是這麼考慮的,忍耐著其他情緒,點了下頭,提起裙子準備下馬車,春蘭卻從旁邊握住了她的胳膊,嘴裏小聲嘀咕:“杜公子處處為朋友費心,也不問問那魏公子接不接受。小姐下車,他坐車,他心裏過意得去嗎?小姐是杜公子未過門的妻子,杜公子為了朋友,竟然委屈小姐,這也太……”

姬曇音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心裏有什麼話,都先憋著,回去再說。”

春蘭順從地點了點頭,攙住姬曇音的胳膊,扶她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