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7章 第7章(1 / 2)

姬曇音睜開眼睛,天已經明了,雨也停了。

春蘭進來伺候她更衣梳頭。“小姐昨晚一片好心,人家根本就不領情。”

“人家?”姬曇音很快明白過來,“你說的是魏公子?”

“是啊。奴婢早上進去幫忙收拾房間,看見小姐讓奴婢送的那碗薑湯放在桌子上,沒動。”

不知為何,夢裏太子喝薑湯時吩咐備蜜餞的情景在腦子裏閃了閃,姬曇音若無其事問道:“霽臨和桓公子昨夜睡得如何?”

“桓公子還沒起床。杜姑……杜公子一早去給老太太請安了。”

姬曇音自己動手對著鏡子戴上耳墜,又去挑簪子,手不小心碰到杜麒澤送的瓊花蝴蝶珠釵。

春蘭在身後憤憤不平:“奴婢早上看見二小姐頭上戴著和這支一模一樣的……”

姬曇音挑了個空的首飾匣,又將瓊花蝴蝶珠釵裝進去,抬頭對春蘭道:“你去做兩件事情。”

“小姐盡管吩咐。”

“時節入春,這雨水也多了起來。幾位客人在府上還要住一段時日,客房總歸是要修的。你把這珠釵拿去當了,當的錢找人來修繕客房。第一件事辦完回來,我再告訴你第二件事。”

“是。”春蘭笑著接過珠釵,心裏一口氣也同時出了。

聽說杜麒澤在老太太那裏,姬曇音用了早膳,沒去老太太屋裏看望,徑直去了西院找那日沒見到的堂兄姬淙,順便也給那位魏公子親自賠個不是。雖然他刻意隱藏了身份,但姬曇音知道,他十有八九就是鄭國公的嫡孫。這樣的人物,姬氏輕易得罪不起。

西院的桃花被昨夜的雨水打得七零八落的,枝上一夜之間冒出來許多新綠。與嫩綠的春色一起呈現在姬曇音眼前的,還有桃樹下站著的一男兩女。

兩名女子正是姬曇音的兩位堂妹,她們盤問的話語自然落入了姬曇音的耳中。

“你就是霽臨哥哥那個祖上六代才和鄭國公祖上同了一支的魏姓朋友?”問話的人是姬沉嵐。

“正是。”

“那你是不是跟霽臨哥哥一樣,能時常見到太子殿下?”姬沉香接著問。

“霽臨從小跟隨太子一起長大,伴隨太子左右,我不是。”

“那你在長安總見過太子殿下吧。世人都說太子殿下貌勝檀郎,陸海潘江,究竟是不是啊?”

“見過。”男子隻答了這兩個字,沒說其他的了。

姬沉香的聲音繼續:“那你考了科舉嗎?”

“沒有。”

“嗬——那你就是跟我二哥一樣一事無成嘍!”這是姬沉嵐最後對魏朔下的定義。

說完她把妹妹姬沉香拉到自己身後,斜眼瞧著身邊的男子,又說:“你既然是從長安來的,家裏長輩一定也是為官的吧。我的伯父是禦史大夫,霽臨哥哥的父親是太子詹事,霽臨哥哥的祖父是太常寺卿。你家中長輩比起他們如何?”

魏朔微微一笑:“無法相比。”視線已經遊離去了不遠處縱橫交錯的桃枝間,稀疏的桃花映襯下,一角白色羅裙在和風中微微浮動,腦海裏便跟著浮現昨夜天青色傘蓋下的少女。

“嗬——”姐姐又是一聲冷嗤,姐妹倆交頭接耳笑了幾聲,同他告辭的語氣也不是很好,轉身進了屋。

他並沒有在意,注意力全集中在桃枝那一抹白色羅裙了。溫和的春風吹拂著,送來一陣落花的淡香和綠葉的清新氣味,女子婥約的身影接著完全出現在視線中,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見她一步步朝自己走近,魏朔確定了她是朝自己而來,挪動腳步迎上前打招呼。

姬曇音在他跟前駐足:“昨夜東院客房漏雨,讓公子深夜匆忙移居西院,實在是怠慢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雖在姬家住了短短數日,但魏朔早已洞悉這座家宅裏的人物關係、地位甚至性格。麵前的女子即使姓姬,其實也是一位寄宿“客人”,府上的眾多親人,她隻和她的祖母兩個相依為命。她這番客氣話,讓他有些意外。

“多謝小姐昨夜送的薑湯。能在府上有個借宿之地,初一已經感激不盡。”他看著她說這話時,嘴角不自知地流露出笑容,內心亦是感到莫名的興奮和滿足,可是自己也說不出這些興奮和滿足感是源於哪裏。

話音剛落,身後有人開門,姬淙自屋裏走出來,打破了二人對視的安靜畫麵。

“初一,你怎麼在這裏?是來找我一起去鬥蛐蛐兒的嗎?”下一刻見著了姬曇音,“渺渺?你怎麼也在這裏?”

姬曇音上前對他道出昨夜東院客房漏雨,魏朔移居西院的經過。姬淙這才明白原來魏朔是昨晚住進西院客房的,忙拉住魏朔道:“初一你若是不嫌棄,就在西院住下吧。府上簡陋,東院那邊的房屋年歲久些,常年無客人來住,所以有些漏雨。”

堂兄和魏朔兩人話鋒不斷,尤其是堂兄,一門心思地想引魏朔一起去鬥蛐蛐兒,而魏朔似乎也沒有拒絕的意思,姬曇音不好當著魏朔的麵詢問堂兄一些事情,隻好先離開了。

桓淵一覺醒來才發現昨夜屋子漏雨,幸運的是,雨沒漏到他床上,隻在屋角。他昨夜睡得太死,早上還起遲了。在長安時,他也是由人伺候的,來了揚州還不習慣主動伺候人。因此起床後他並沒有馬上想起他的公子,而是先換了一身衣服,整理好儀容才推開門慢慢往公子屋裏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