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玦年紀輕輕便成了這驍騎軍的將領,且剛上任,有諸多人等著他出錯,再有軍務繁忙,自然不能頻繁回來。
如此,她暫可緩一口,在他下次回來之際,及早適應他是活人一事。
用完了早膳,繁星端了東西進屋,與翁璟嫵道二房嬸嬸送了些補品過來。
聽到二房嬸嬸這幾個字的時候,擦拭嘴角的動作略一頓,抬起淺淡眼眸朝著外間屏門處站著的繁星望去。
繁星手上捧著托盤,托盤上疊了幾個錦盒。
看著錦盒,翁璟嫵也想象得出來那崔文錦是如何嫻靜和善的讓人送補品過來。
可崔文錦送來的,她不敢用。
出府之際,最有善意的便是這二房嬸嬸,她也曾以為這二嬸是個好相與的人。
可如此好相與的人,一雙女兒為何獨對她這個嫂嫂沒有半分尊敬,更是時而出言不遜?
後來謝玦戰死,那二嬸的真麵目便露了出來。
謝玦屍骨還未寒,她便說大房既然已經斷了香火,那理應由她丈夫來襲爵。
她更是暗中接濟了英娘母子。此舉自然不是出自好心,而是慫恿英娘把她告上府衙。
崔文錦自是知道那孩子不是謝玦的,所以才敢如此。若孩子真是謝玦的,估摸著早就沒命了。
謝玦遇險在雲縣時,侯府似乎認為他已死了,謝二叔已經上書襲爵一事,可卻不曾想就要定下之時,謝玦的書信便到了金都。
離侯府主母不過一步之遙,卻失之交臂,如此,那崔文錦怎會甘心?
崔文錦送來的東西,她萬萬是不敢用的。
“娘子,要瞧一瞧嗎?”繁星問。
翁璟嫵回神,把帕子遞給了明月,吩咐:“放入庫房中,往後我吃穿用的,其他人送來的一律不用,便是用了,在用前也得……”看向明月:“你來把關。”
明月驚道:“娘子的意思是,會有人在吃穿用度上動手腳?”
繁星也道:“可那崔大娘子麵善,自娘子進府以來便一直和善有加,總該不會也想害娘子吧?”
翁璟嫵暼了她一眼,輕悠悠的道:“人心隔了肚皮,你隻見一張會千變萬化的臉,你看她麵善,可又怎知她心是紅是黑,嗯?”
繁星被問得一愣,腦海中浮現崔大娘子的那一張溫善笑臉,可子啊聽到娘子的話,一時竟也分不清是真善還是偽善。
翁璟嫵沒有與她細說崔文錦的偽善麵目,隻補充道:“這些高門中人,多有兩幅心腸,所以你們莫要輕信任何人。”
囑咐罷,便讓她們退了出去。
明月繁星欠了欠身,自屋中退了出去。
出了屋外,繁星狐疑道:“總覺得咱們娘子有些不一樣了。”
明月瞧了她一眼,隨後道:“娘子還是咱們那個娘子,但已經不是剛入府時小心謹慎,處處隱忍的娘子了。”
繁星讚同的拖長“嗯”了一聲,然後似想到了什麼,說:“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娘子現在臥榻休養,但不知怎的,我竟從娘子身上看出了當家主母那種雍容不迫的氣勢。”
明月朝她輕笑了一聲:“別說有的沒的,這幾日可得好生伺候娘子了。”
二人說了些話後,在廊下往不同的反向而去,明月腳步頓了頓,轉身往主屋瞧了眼。
自隨著主子入侯府一直懸著的大石頭也終落了地。
主子本就勢微,有了當家主母的派頭才好呀,讓旁人不敢再小瞧他們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