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5章 他在,立風雨安如山(1 / 3)

喬意真就盯上劉諾了,除了每天入殮的工作,她還時不時跟著出現場。小王沒再勸過她,但喬意自個兒知道,這小夥子在意的緊,有她在的地方,小王肯定在。

這天好不容易趁著小王去上洗手間的功夫,喬意把手上剛買的綠豆雪糕遞給劉諾,隨意的說了句:“天兒熱,解解暑。”

說完,自己倒是不客氣,撕開包裝袋就咬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很是可口。

劉諾笑嘻嘻地接過雪糕,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把安全帶解開,一雙小眼睛眯著瞥向身側副駕駛坐的有些散漫的喬意,帶著點兒微妙。

似是空氣中的燥熱氣太盛,他主動挑了話題:“喬姐,您每天這麼拚命幹,大熱天地還跟我們出來,圖啥啊?”

“錢唄。”

她回答得漫不經心,眼神輕飄飄地看向劉諾。隻一眼,他就覺得那股子專屬於她的高傲勁兒瘋長,自己生生被壓了一頭。

明明這句話該顯得人庸俗拜金,在她口中說出來卻像油鹽醬醋那般悠然,自己卻相形見絀。

喬意一直在觀察著劉諾的反應,見他為了調解氣氛主動搭話,卻又在聽完自己回答後麵露難色,隨即尷尬地笑了笑,便覺他的檔次在心中又降低不少。

這樣一個人,當別人戳穿他的想法後會暗暗生氣計較,卻又礙於麵子不能發作,如此懂得世俗之道,也必然不是個好惹的主兒。

喬意收了心思,方才的試探隻是小試牛刀。這幾日相處下來,劉諾跟平常無二,對自己盡管有戒心,但也算得上尊敬,就連懶都不偷了,更讓她無法調查下去。

車門從外麵打開,小王上來了。一見著兩人手裏都拿著雪糕棒,眼睛提溜一轉,喊道:“好哇,吃雪糕也不給我留一個!”

喬意輕笑,挑了挑眉,雙手抱臂,應聲道:“別介啊,我從後麵冰櫃拿的。”

“啥?”

頓時,小王歇了心思。

嘀嘀咕咕的:“這後麵哪兒來的冰櫃,不就一個水晶棺。”

真就給喬意笑得肚子疼。

劉諾把車開回殯儀館,和小王按照流程把遺體送到了冷櫃,借著出去清洗的由頭,就沒回來。喬意忙著入殮,在工作間一待就是一下午。

傍晚的天空映照著橘黃色,東方的落日餘暉透著溫柔。喬意站在窗邊,眼眸有些幽深地凝望著遠方有些朦朧的落日晚霞。

方才入殮的是一個年僅十三歲的小姑娘,因為癌症去世的。生前想必也遭受不少苦難,俏麗的容顏仿佛隻是睡了過去,長長的睫毛像蝴蝶的雙翼,卻沒了靈動。

她現在還記得雙手拂過小姑娘光潔的腦袋時的觸感,很難不動容。都是正愛美的年紀,卻因為病情不得不割舍掉頭發。小姑娘的手背和胳膊上都遺留著密密麻麻的針孔,觸目驚心。

她的父母特意叮囑了喬意,可以幫小姑娘戴上假發,讓她漂漂亮亮地走。喬意自然是答應的,聽到家屬說孩子喜歡漢服,專門找來了漢服款的壽衣。

方才給小姑娘穿上衣服,做好發型後,她都不免得被驚豔到,隨後眼眶有些濕潤。此時看著遠方夕陽西下,不禁黯然神傷著,為一個年輕的生命所感到惋惜。

回辦公室換了衣服,喬意望了望倉庫那邊的方向。見燈還亮著,眉頭微蹙,抬起左手看了眼腕間的手表,七點半。

外麵已經黑了,亮著的燈光就更加灼人眼。想了想,喬意還是拿了手機給小王發了消息:“倉庫有異常,我去看看。要是半個小時以後還沒給你打電話,記得報警。”

隨後她將手機攥的緊緊的,往倉庫的方向走去。

門果然開著,院裏停著輛銀色麵包車,後備箱打開著。她環顧一圈,發現並沒有看見人,心中的疑惑感更甚。越往近走,那股不適愈發強烈,她躡手躡腳地靠近麵包車,待看清了後備箱裝的是什麼後,從背後被人敲擊了一棒,立刻暈倒在地。

看著倒在凹凸不平的水泥地上的喬意,清瘦男人開口:“行了,解決了。”

劉諾這才從一側的石柱後麵出來,點了根煙笑得很是猖狂,走到那清瘦男人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防範意識不錯,多謝了啊!早看這娘們兒不對勁,盯我盯那麼緊,要不是你小子多長了個心眼兒,估計咱好不容易支起來的攤子就得散嘍!”

孟凡瞥了眼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油手,有些嫌棄地往旁邊移了移。壓著黑色鴨舌帽,脖子上的綠色紋身在月光下有些瘮人的戾氣,他隨手將棒球棒丟在草坪上,回應道:“該我的一分也不少,不該我的一分也不多拿。這女人你看著辦吧,貨我今天出,沒你的事兒了。”

劉諾看著他明顯走路有些不對的姿勢,嘲弄地笑了笑。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喬意,從麵包車裏翻出一個用來裝屍體的密封袋,嘴裏叼著那根被吸得僅剩一點的煙頭,歪著嘴講:“姑娘,別怪我,誰讓你硬要查這樁事兒,觸及到某些人的利益不是?我又怎麼能放過你?”

他強硬地將人裝進袋子裏,取了透明膠帶封住喬意的嘴巴,拉上了拉鏈。空中滴落下豆大般的雨點,女人披散的頭發被淩亂的塞進去,拉鏈卡住了稀碎的發梢。

平時裝屍體搬屍體都是跟死人打交道,劉諾這次顯然是心慌的,手腳並用把人搬上了麵包車最後一排座位,放在座位底下,用箱子和蛇皮袋堵住,直到看不見他才歇了口氣。

將煙頭丟在地上,開了車駛出倉庫的院裏。

與此同時,在距離殯儀館不到三十公裏的一家私立醫院裏,有人正趁著夜色,在進行一場肮髒的交易。

路途顛簸,孟凡那一棒並不輕,喬意隻覺得腦袋裏的神經錯亂著,她想開口喊疼,意外發現自己嘴上被貼了膠帶,怎麼也喊不出來,甚至呼吸都異常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