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喬意從口中發出幾聲嗚咽,這種被黑暗籠罩著的巨大恐懼頓時傾沒了她。好在雙手和雙腳沒有被捆綁住,喬意這會兒閉上眼睛撕去了唇部貼著的膠帶,強忍著那股惡心去摸索著拉鏈的頭部。
前排的劉諾心中好似鼓點敲擊著,不時回頭看一眼座位後排,就是想要確定喬意是不是醒過來。這時上了西郊的高速,他沒發轉移注意力,隻得認真開車。
夜晚的風迅捷地吹著,大雨滂沱更顯得在公路上行駛飛快的銀色麵包車艱難起來,雨刷器刮蹭的聲音結合著雨滴砸向地麵一齊宣泄著不滿。
喬意一邊回想著自己被打的經曆,試圖找到線索,一邊小心翼翼地拉開拉鏈。在這樣月黑風高,下著傾盆大雨的夜晚,任誰都心驚膽顫,更何況她目前的情況並不樂觀。
這時候,隻能自救。
等接觸到新鮮空氣的那一刻,喬意才感覺自己又重新活了過來,連帶著那股不適感和刺痛的腦袋也在瞬間清醒。
她蜷縮著身子慢慢推動身邊放置的箱子,感受到車內的顛簸閉上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眼中已然少了恐懼和狼狽,帶著一股子說不出的狠厲。
此刻的喬意就像一隻蟄伏的野豹,滿眼都充滿了被逼到窮路時的憤怒,她不懼怕一切,因為這危及到了她的生命。
從座位下方的空隙看去,她看到了那個背影,如此,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不過她真沒想到,同事一場,竟然不知人性如此悲涼。
喬意依據車速和窗外呼嘯的烈風判斷出此刻他們正行駛在高速上,車內隻有劉諾和自己,如果到了目的地,荒郊野外她一個女人肯定逃不了,不如現在拚死一搏。
她摸了摸牛仔褲裏裝手機的口袋,沒有。想必是當時暈倒就落在了那裏,這會兒饑餓和對未知的恐懼漸漸淹沒她的內心,隻能找機會,又或者期待小王能報警,等待警察來救自己。
後者的可能性不大,成年人二十四小時立案,那會兒她可能都成為哪個墳頭土堆裏的孤魂野鬼了。
警察局門前一道刺耳的刹車聲響起,小王敏捷地卸了頭盔,放在小電驢的座椅上,邁著大步就往裏麵走去。
“這位同誌,請問你有什麼事?”
“我找人。”
他向警察描述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著重告訴了警察喬意發來的那條短信,情緒很激動:“警察同誌!喬姐肯定是出事了,我問了看門大爺,他說沒看見人出去,現在人就是不見了!劉諾也不見了!你們快找找啊!”
做記錄的是個年輕的警員,看見小王情緒激動,隻好安撫著:“同誌你也不要著急,按照規定我們已經了解了事情經過,成年人失蹤未滿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但我們會盡力尋找,你要相信我們。”
“好。”
小王緊緊握住那杯剛遞到自己手裏的熱水,神色有些恍惚。此刻心裏不知道有多埋怨自己沒能照顧好喬意,讓她陷入了危險呢。
沈熠剛從局長辦公室出來就碰上了這個小夥子。坐在接待處的沙發上點了根煙,神色幻明幻滅的。方才跟他這兒調查的小警員深夜裏打起了瞌睡,手底下還放著案件的記錄報告,算是讓這小夥子鑽了個空子。
“這兒不讓抽煙,可以去吸煙室。”
小王一抬眼就望見了這個男人,穿了件很普通的純棉t恤,麵容很冷峻,那雙眸子同樣望著自己,眼中是很清澈的勸告,身上有著一股子正氣,看的出來是部隊裏出來的。
他吞咽了下心中的酸澀,點點頭。
沈熠注意到麵前人的衣服上一片潮濕,顯然是冒著雨過來的。他的樣貌,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
正是他沉思的時候,那名小警員聽到聲音清醒過來了,立刻規規矩矩地站好喊了聲:“沈隊!”
沈熠點點頭,也沒有責怪他的意思,隻是提點幾句:“到點就換班吧,熬到半夜身體靠不住。”
“是!”
猛然地,小王抬起頭望向沈熠:“你是那個消防員對不?”
“我們見過?”
“對對對,大排檔!你還問我喬姐要聯係方式來著,我,就坐她旁邊那個!”小王這會兒好像找到了救命稻草,說得很詳細,生怕他想不起來。
這麼一說,沈熠對他有了印象。招呼著小警員把記錄報告遞給自己,引著小王去了吸煙室。
“喬意失蹤了,你懷疑是劉諾幹的,對嗎?她給你發信息說半個小時後沒回複就報警,說明她早有預料到危險。小王,你這位喬姐膽子挺大啊!”
沈熠點了根煙,這會兒子他仿佛就在跟老朋友對話。最後那句真不像誇獎,反而讓小王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他搖搖頭,旋即點點頭。
“喬姐在查劉諾,看來是有線索但是被他們發現了,您能救救她嗎?”
沈熠聽罷,抖了抖煙灰,嘴角上揚著又恢複了那副陽光模樣,應著:“小同誌,要相信我們啊!”
出去後,沈熠將看完的報告遞給了小警員,囑咐他馬上查找殯儀館附近監控路段,著重調查劉諾的行動軌跡,勢必找到人。
對於沈熠的安排,小警員沒有絲毫推脫。就算沈熠不說,他們也會按照流程調查追捕,一定要保證失蹤人的安全,在有限的時間裏追尋一切線索。要知道,晚一分鍾,都是對失蹤人多一分危險,他們賭不起。
這個案子從開始的人口失蹤在很大程度上演變為了涉嫌綁架,性質立馬不一樣,公安機關有責任有義務立案偵查,並且將人質安全放在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