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意識讓他鬆了口氣。
緊繃的心弦一旦放下,困意也就席卷而來。
他模模糊糊睡了過去。
但這一覺睡的不是很安穩,因為他一次又一次的夢到他家男朋友跟著姓季的跑了,他追了追,突然腳下一個踩空,身體猛然一抖,人從夢中驚醒。
睜開眼他下意識去看身側。
就見夢裏怎麼追都追不上的人枕著他的手臂睡得一臉安然,連剛才驚醒自己的抖動,都沒能把人喚醒,這才一抹額頭上的冷汗,收攏懷中安心的溫度,長舒了口氣。
比起沈嵐疏的不安,厭一覺睡到大下午。
起來後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以為時間還早,就先去洗漱,隻是剛一抬手去按水龍頭,一抹鮮紅的從手指上躍入他眼簾,他微微一怔,抬起左手,一枚紅鑽戒指赫然套在他的中指上。
紅鑽的純度與閃爍的光芒讓他想到了之前拍賣會上那顆紅鑽。
他看著看著,忽地就笑了一下。
從他昨晚收到季星野的信息後,沈嵐疏整個人就陷入了焦慮當中——在一起的這半個月裏,倆人並沒有跟普通情侶那樣黏在一起。
他拿著從沈家收到的零花錢和黑卡,作為啟動資金正在組建資金的創業團隊,辦公樓都已經租好了,現在就差招聘人才了,所以他完全不明白對方到底在不安什麼。
他的事業還在起步當中,別說他不喜歡季星野,就算是薑青厭在這兒,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跟季星野走。
不過此時看到這枚戒指,他突然就明白了——沈嵐疏在忌憚季星野,因此他需要用一種方式來宣誓主權,用來警告季星野。
這種小事沒有觸犯他的底線,他一笑而過,洗漱完畢出來後,拿起手機卻發現手機被關機了,他眉頭一蹙,邊開機邊轉著輪椅出了房間。
沈嵐疏這棟別墅坐落在金融街附近,周邊的住戶皆非富即貴。
像榕樹村那樣半夜還有狗吠與腳步聲不同,這裏白天都靜得落針可聞,加之別墅麵積大,而保姆王姨和護工周叔也不是話多的人,所以一旦有點動靜,就會顯得格外突兀。
厭剛轉著輪椅來到樓梯口,突然就聽到了樓下傳來了談話聲。
“時間也不早了,季先生遠道而來還沒休息,想必接下來還有工作安排,不如我讓我的助理先送你去下榻的酒店休息,回頭等青厭醒了,我再通知青厭去看你。”
散漫的聲線裏隱隱裹挾著一絲不耐,一聽就知道是沈嵐疏在下逐客令。
但回應之人卻異常的淡然:“用不著這麼麻煩,我這次就是專程來看青厭的,並沒有工作安排。”
言下之意,他等得起。
沈嵐疏低低一笑。
低沉的嗓音這麼笑起來,聽著很是迷人,但了解他的厭已經聽出了笑聲中告罄的耐性,果不其然,下一瞬他笑聲一收,冷聲道:“季星野,但凡你有點自覺,就應該趁青厭還沒起床,趕緊拿著你的東西滾!”
“憑什麼呢?”
年輕氣盛的季星野不懼地迎上他深黑的眼眸,卻被他那雙像鷹隼一般銳利且看穿一切的眸光壓迫得下意識低了下頭,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臉色難看了一瞬。
悄悄捏著拳頭再度抬眼迎上去,開嗓質問:“青厭隻是你的員工,不是你的所有物,你憑什麼阻止我見他?”
不複先前鎮定的聲音已經輸了。
沈嵐疏眯了眯眼,嗤笑道:“年輕人還真是無知無畏。”
說著,他抽出揣在褲兜裏的手,俯身用戴著一顆帶著碩大的紅鑽戒指的手從桌幾上抽出一根煙來,夾在兩指之間轉了下,旋即低頭點上火,火光映在他的眼底,似點燃一團火焰。
他吸了兩口,抬起線條優越的下巴,看向緊盯著他手的人,挑了下眉:“紅鑽石還有個別名,叫愛情之石,以前的人還把它認為是不死鳥的化身,而不死鳥意喻永生,所以這枚戒指象征著永恒的愛,青厭的手上也戴了一枚。”
季星野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不斷重複了這句話。
沈嵐疏不屑地抽完手中的煙,一把將煙蒂按在煙灰缸上,抬起長腿交疊:“回頭等我跟青厭舉辦訂婚宴的時候,我可以給季先生寄一張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