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木欲千不打算和他碰硬。隻因欲千起瞬殺心時,她心跳不規律了一拍,頓時臉色青白,整個人頗有些狼狽,南木欲千仿佛聽到了心髒的破碎,摻雜著四年前被一劍貫心的撕裂與淌血。
對麵長身玉立,夜權瀾身穿一件蒼玄色香緞蟒袍,記憶中的墨黑色頭發已是被銀白取代,他一雙深沉猶如古潭的眼眸正注視著自己。
更令欲千醒目的,是今時不同往日,夜權瀾周身竟有黑氣重重疊疊。
她終於自嘲,欲千,你說不喜歡不心動,皆隻是未重逢,若重逢,喜歡還是喜歡心動照舊心動。運調內力護心跳恢複如常。夜權瀾此人,她敬而遠之的好。
幸好,她先前兵行險著,多防少攻,過招隻是探個虛實高低,點到為止,並不曾招招狠厲要人性命。
夜權瀾果真也如欲千所料,即使他打得過也終於收了攻勢。不辜負她舍出片苦心假麵,畢竟夜權瀾與南木欲千撕破了麵皮,他見過她殘忍底色他清劃界限,她幽禁困囚於他。他為眾生為百裏,往欲千心上捅劍刀子,要她死。
而欲千出手喜狠戾斬決,懶與人糾纏。二人間堆疊的屍骨未寒,若再相見,互相那會手下留情。
壓製狂暴,理智回攏。原來!夜權雋疏咬牙,黑眸黯淡,裝盛著無數難以窺探的秘密。好歹相識相交多年,欲千她,竟已避他至斯。
特別是她薄紗相抗時,身手矯健放矢自如,近身相貼明顯感知出她腰身束得精窄,舞動又柔韌十足。
可她的招式,叫他如何不明白。
正如她庸中佼佼那般眾目昭彰,來利利落落糾正他,他錯了,她不是欲千。
就像她刀子割他手臂,斬釘截鐵!
頭痛痛得他六神發昏,死灰複燃的心也被人丟進冰窟不管不顧。決絕顯示她要一刀兩斷!形同陌路!
她棄他生死不得,夜權瀾要北海鮫綃來作甚!索性被她紮個透透徹徹。更來的舒坦!
兩人保持五六步之遠,正相互僵持,南木欲千就見得雋疏丟了剝魂長劍,終於在夜權瀾修長手指放在腰帶鎖扣時,欲千匪夷所思,略微看不明白。
他是想……暗器?偷襲?聲東擊西?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隨男子衣裳一層層落地,現出肩膀寬挺,腰身勁窄精悍,肌理分明的胸膛、毛發豐茂的腰腹。夜權雋疏象頭野獸,欲千不淡定了。總不會是……se誘?恨之入骨,先奸後殺?
匪夷所思,教人費解。
夜權雋疏理智崩斷早潰不成軍,還剩心底有個聲音嚷叫,腦中那個念頭盤旋:他要留下她。哪怕她傷得他隻剩一口氣,他也要留下她。
“等等”
嬌聲喝止道,豈料男人根本不聽,一麵脫著一麵進。
三步四步,欲千眼看抵著夜權瀾的利劍,刺破白皮溢出紅來。她心跳似又要不穩,欲千連忙後退,立霖劍鐺鐺落了地。
男子還在逼進,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讓欲千再不能無動於衷,但她絕不任由胸腔裏那顆止水心亂跳。
受人瞻仰,跌泥入埃,南木欲千被心尖之人背叛。為何再見還能悸動,她不知所以。欲千底氣不足,糯軟聲音抖顫“公子等等…等等…”
鐵門外,哥幾個剛進來就誤打誤撞看了這一幕春色,高大挺拔的身影,教主裸著的後背精壯而挺拔。
健碩的背肌隨著走路一張一弛,後腰的褲子微微拉聳著,腰窄臀挺,看得讓人從敬畏中生出心癢難耐。雖然教主褲管掛著,鞋靴也完好。
鐵門中,卻是衣袍落了滿地,剝魂劍隨意落在旮遝裏,七、八個漢子,你看看我,我瞅瞅他。
“教主身材挺勾人哈”不像麵上斯文。覃運還沒開口,就被另兩人同時捂了嘴,唔唔…一把扛上撈走了。
“長本事了!多年的疼痛換不來教訓?”欲千胸中自諷,“一遇到他,劍也丟了,武學大忌又忘光不成。”欲千止了步子與他對視。
杏眸晶瑩明亮,如揉碎的水晶寶石那般璀璨。見夜權瀾也停了,她定心挑眉朝夜權瀾逼前一步。
明明滅滅中,近在咫尺的女子香,攏他半分思緒回魂。夜權雋疏霎才覺察自己幹了件甚麼事。
一頓,忽然發現他的小東西,本性難改,又在得寸進尺,欠教訓。欲千哪知他不退,竟還迅捷剪了她兩隻細腕,驚詫中她猛地被壓向牆壁。
“唔~”腰部起伏,彎曲明顯,活潑亂跳的大胖兔被震得顫巍巍。好不可憐。
“南木欲千,是你!汝還活著!”女子的手腕被箍的通紅,夜權雋疏麵色陰寒未退。他固然知道,仍執意要問。
所謂近鄉情怯,應也大抵如此。胸膛隨呼氣、吸氣起落,對粉紗柔柔的女子,夜權雋疏喘著粗氣等著,他耐心很好,堅決且偏執。
海棠未雨,
梨花先雪。
夜權雋疏不知如何形容,明明是濕潮地下牢,腳下茅草背後玄鐵,此刻於他,簡陋中卻生出幾分美意與期待。
好像……他於陰穢中見了光,孑然虛寂,得唯一所願。
夜權雋疏笑了。似老者飽經滄桑後的圓滿的笑。才建好的心裏防禦刹那間功虧一簣,南木欲千紅了眼。縱使四年後雋疏公子銀發如雪,魔氣肆溢,不複初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