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這幫人的目的究竟是什麼呢?對手企業故意攪局,以便讓博石珠寶在股權分割的敏感階段遭遇重創嗎?
林夕搖頭,這個假設不太合理。如果真是這樣,對手企業應該將石中遠藏得更深,同時故意向媒體爆料並大肆渲染石中遠的失蹤之迷,速戰速決。
仇人報複?這個假設的可能性更高。石中遠的發家史上充滿了罪惡的斑點,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林夕絕不是第一個想掐死他的人。
第三個問題,給醉鬼男打電話的“老大”是誰?這個問題隻有問石中遠了。
想到這裏,林夕察覺到石中遠動了一下,於是他用手肘輕輕地撞了一下椅背,低聲喊道:“喂……”
石中遠渾身一顫,似乎一直不知道背後還有另一個人,被這突兀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是誰?你們想幹什麼?我是博石珠寶的最大股東,要錢我可以給你們!”
林夕翻了個白眼,做過遊商、挖過黑金礦、坑過合作夥伴、創辦過珠寶公司的人,老了怎麼說也該有點兒亂世梟雄的氣概吧,怎麼反而是這副德行?
林夕故意不表露身份,調侃道:“抱歉,如果我隻要命呢?”
石中遠呆滯了兩秒,這才覺得林夕的嗓音很耳熟,又想了好一會兒才恍然大悟,“你是小林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到底想要什麼?”
林夕差點失笑,真不知道石中遠的腦子裏塞的什麼東西,既然已經聽出他的聲音了,還拿他當綁架犯。他清了清嗓子,語氣裏絲毫也不掩飾對石中遠的厭惡:“能不能不要在別人腦袋上亂扣屎盆子,我他·媽是被你牽連的受害者,跟你一樣被綁著,腦袋上還挨了一棍!滿意了吧!”
林夕這通發作達到了絕佳的效果,石中遠終於閉嘴冷靜下來。
聽到廠房裏的動靜,金發青年到門口來罵了一嗓子,不過受不了裏麵的氣味,待了沒兩分鍾就離開了。
沉默了幾分鍾,石中遠低聲說:“小夥子,實在對不住,我沒想牽連你。”
林夕冷笑,不過罵也罵了,現在不是肆意宣泄個人情感的時候,他暫且將對石中遠的厭惡壓下,繼續摩擦繩索,一邊問道:“你看到過綁架你的人的臉嗎?”
“隻看到一個。”
“以前見過嗎?”
石中遠一口咬定從沒見過。
“你也不知道他們綁你的目的?”
“綁架,難道不是為了錢?”
林夕暗笑石中遠很傻很天真,又說:“說說你被綁的過程,越詳細越好,我需要線索。”
石中遠點頭,林夕的冷靜讓他折服,在這種時候,他也隻能依賴這個年輕人了。他告訴林夕,昨天他讓助理買好了返家的機票,傍晚七點左右,他和助理在距離S市中心不遠的機場大巴起點站候車,期間他去了一趟衛生間,正在洗手時突然從鏡子裏看到身後有一個陌生人快步靠了上來,剛一回頭就被那人用手帕捂住了嘴,接著他就不省人事了。
“手帕上浸過乙·醚。”林夕說,“之後呢?”
“我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後來可能是淩晨吧,我醒了一次,周圍很安靜,但是腦袋被套住了,看不出我在哪裏。我張嘴就喊了幾聲,然後有人用什麼東西隔著布袋捂住我的口鼻,我很快就又昏迷了,再次醒來就是在這裏了。你知道這是哪嗎?”
林夕無語,期待石中遠提供有用的線索果然是他想多了。至於這是哪,他懶得回答,又問:“你再想想,幕後主使會不會是你的某個仇人?”
“我沒有仇人。”
石中遠說得斬釘截鐵,林夕氣不打一處來,都說成功的商人同時也是成功的說謊大師,謊言順口就來,都不帶打草稿的,事實證明的確如此,都什麼時候了石中遠還在維護他那虛偽的儒商麵具。
既然如此,林夕也就不給石中遠留麵子了,“難道康俊不是仇人?”
石中遠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沒有料到林夕會說出這個已經被他藏進腦海深處很多年名字。
“別疑惑,我暗中查過了。天底下沒有秘密,你做過什麼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事關我們兩個人的性命,我不管你要麵子還是要命,反正我選擇要命,所以麻煩你坦誠點兒!”
石中遠過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頓時喪失了底氣,嗓音也開始顫抖:“可……可是康俊不是還在坐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