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家中有許多處翻動過的痕跡，從痕跡分析，李老先生的人並不知道自己要找什麼，隻是到處翻找，想看看有沒有能解釋王叔行為的線索。
何芮徑直走向書櫃，將散落在地上的書放回原位。林夕則來到擺放電話的小桌旁，發現有六個未接提醒，都來自同一個外籍號碼。看來，王叔的老婆很快就會發現異樣了。
電話旁有一個厚厚的電話本，牛皮皮雕的封麵，十分精致。林夕翻開電話本，裏麵記錄著許多姓名和電話號碼，遊梟們的代號和號碼也在其中。
王叔年紀較大，相對來說較為老派，在本子上記錄電話就是老派的做風之一。
翻了一會兒，林夕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連忙讓何芮看看是否認識電話本裏記錄的這些人。何芮仔細翻閱，差不多所有人她都認識或聽說過，是王叔的朋友或有社交往來的人。
“有王叔當初的戰友嗎？”林夕問。
何芮不知道林夕這樣問的用意，搖了搖頭。
“有故交嗎？認識超過二十年的？”
“有……爺爺。”
“隻有這一個？”
何芮從頭到尾重新看了一遍，確定其他人都是王叔近幾年才結識的。
“那就奇怪了！”林夕有些激動，“像王叔這樣一個老派、喜歡結交朋友、和善大方的人，竟然沒有老朋友的電話可以記錄！”
何芮也已經察覺到這個問題，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接著分頭行動，試著要從王叔家裏找到更多的電話本。
淩晨五點，王叔的家被兩人翻了個遍，就差撬地板查看有沒有暗格了，但沒能找到更多電話本。
何芮想了想，說：“小林子，這事我也覺得非常奇怪，盡管王叔很健談，卻很少聽他聊起過去的事。像他這年紀的人，應該很喜歡向年輕一輩講述小時候的甘苦才對，可就算他提起過去的種種也語言不多，一句話帶過。至於服役的事，更是諱莫如深，我隻知道他好像隨部隊參加過國際行動。”
“國際行動，對了！”林夕說，“我去巴黎那次，國際刑警藝術品調查部的官員普拉蒂尼幫了我們很大的忙，當時王叔說他和普拉蒂尼是戰友，但隻是提了一下，沒有說明為什麼他會和一個外國人成為戰友。”
“或許他們參加過國際聯合行動。”何芮發短信讓小其想辦法去查普拉蒂尼的服役履曆，接著兩人的討論重新回到王叔身上。
“對了，李老先生曾經也是軍人，對嗎？”林夕突然問。
“是的，據爸爸說，爺爺是在我出生那年退役的。”
“他和王叔曾在一個部隊服役？”
何芮想了想，“時間對得上。”
“不光時間對得上。組長，你該不會從來沒碰過老爺子的茶具吧？”
“我不喜歡喝茶，而且爺爺把他的茶具當寶貝對待，一般不讓別人碰。”何芮說，“怎麼了？”
“還記得那次老費挾持我去見李老先生嗎？我在茶杯底部見到了匕首上的標誌。”
何芮盯著林夕，雖然表情沒有太大變化，但眼神中透露出了她的吃驚。
兩人這樣一合計，更多的謎團浮出水麵。林夕找來一張紙，一邊猜想推論，一邊將其中的重點記錄下來。
王叔和李老先生曾經在一個部隊服役，李老先生極有可能是王叔的上級軍官。
因為某種原因，王叔和李老先生在相近的時間退役。
退役之後，王叔的聯絡薄上除李老先生之外不再有過去的老朋友，跟過去幾乎是一刀兩斷。服役中的出現了什麼樣的變故，會導致他放棄過去的生活，甚至身份？
如果王叔放棄了過去的身份，那麼他的名字和戶籍是退役後重製的。
寫到這裏，林夕想到了一件事，說：“組長，如果王叔的戶籍記錄是後來重製的，那麼他的家庭關係也是假的了，或許他真的有相貌相同的雙胞胎兄弟呢？”
“嗯，這麼看來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何芮點頭。
林夕尋思了一會兒，又繼續低頭記錄。
周圍隻有李老先生知道王叔的過去和身份，王叔經過事先預謀突然向李老先生出手，是為了滅口還是有別的原因？
如果凶手是王叔的雙胞胎兄弟的假設成立，那麼為什麼王叔從來沒提起過他的親兄弟？王叔離家前的那個電話是他打的嗎？這個假的“王叔”是否也曾在那支神秘部隊服役？他假扮王叔襲擊李老先生又是出於怎樣的目的？
還有一條，林夕隻是記在心上，沒有寫下來——老劉是王叔的戰友，兩人同在S市卻好像沒有聯絡，這不正常。目前何芮還不知道匕首上的符文與極光實驗室的關係，他也不願主動將她牽扯進來。
天色微亮時，小其發來短信，他查到普拉蒂尼二十多年前服役於法國外籍軍團，期間曾隨部隊分別在中東和北非的多個國家戰鬥，但有沒有與中國部隊聯合行動就無法查到了。
不知不覺就熬過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