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遺忘的曾經山田櫻子(2 / 3)

我記得一天晚上,我說我想放煙火。凱文和我爬到一座很高的山上去放煙花。凱文終於告訴了我他所有的故事。故事裏的女主角是一個同樣喜歡著煙花的女孩——韓雪沫。我是知道這個名字的,有一次我站在樓下考慮是不是要上去的時候,我聽見凱文對著天空喊過這個名字。他一定很喜歡她,不然為什麼要用“逃跑”,她是一個怎樣的女生呢?我不願意再想下去,因為我的心慢慢的開始有點疼。

我看見眼前的煙花很美,煙花綻放的五光十色一次又一次的跌進我的眼底,我看見凱文的臉漸漸的變得模糊不清楚,然後有炙熱的液體劃過我臉上的冰涼,我輕輕的抱住凱文,在那個瞬間,我記住了那場屬於我們的煙花火。我趴在宋凱文的耳邊輕輕的說,我說宋凱文,你一定要記住這場屬於我們的煙花。

山口在回家的路上截住了我,他和我說時間到了。於是就沉默。我問他,你們會守約嗎?他說會。於是依舊沉默。我說你還有話嗎?等待了很久以後,他說對不起。

算了!算了!我揮揮手上了樓。

櫻子~!別喜歡上宋凱文!

你憑什麼管我?!我說過,要你滾。

櫻子,真的,你別喜歡上他。

已經愛上了。

櫻子,你別這樣。我愛你,我還是很愛你……

愛我?山口,你別讓我聽見這三個字行嗎?我一聽到這三個字我就想動手打你,我覺得惡心。惡心!!

第二天的晚自習下課,我沒有去等凱文,山口他們會去等他,一切的一切我根本沒得選擇。如果不曾遇見,該多好。

我見到凱文的時候,他眼中的那份驚訝稍縱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恨意。我看見他身旁的那根空的針管,我轉過頭,示意山口他們出去。我解開凱文身上的繩子,我說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除了對不起我還能說些什麼。凱文什麼都猜對了,他說他當了那個傻瓜。可他沒有猜對的是我對他那份真心真意的愛,那份絕對不同於山口的感情。

三天後,他頭也不回的走掉,淚水彌漫了我的眼睛,他恨我嗎?他應該恨我。走上這條路,等於是毀了的全部,他踏進的是一個無休止往下沉沒的沼澤,永遠永遠的不能回頭,永遠永遠的沒有回頭的機會,可我真的願意陪他一起墜落在沼澤中,哪怕他看不見我,隻要能在他的身邊,真的就可以安心了。

我沒有再去學校找他,我坐在他的家門口,凱文回來的時候,徑直的經過我,毫無表情。那天晚上,我亮出我最後的一張底牌,我說“我喜歡你”我費了好大的勁終於說出來了。我滿心希望的等著他回頭,可換來的卻是兩個冷冰冰的字——虛偽。

那天晚上很冷。

我在凱文家的門口坐了一夜。

我連續的在校門口等了他一個月都沒有等到凱文,我去了他租的房子,房東太太說他已經退房離開了。

宋凱文!不想見到我你就玩逃跑!?

宋凱文~!不管你逃到哪裏我都能把你找出來~!

我決定去中國,我決定去找宋凱文。

我回到家,已經很久很久沒回這裏了,但依舊整潔,我不用去想是誰做了這一些。回到我房間的時候,我看到父親睡在我床上,和著昂貴的西服蜷縮著躺在那裏。

我突然無比心疼起這個男人,他窮其一生在虛無的兩端對抗,隻為一個無望的結局。即使在睡夢中他依舊鎖著眉,棱角已經失去了曾經的鋒利,我伸出手撫mo著他那皺緊的眉。

他平靜地醒來。見到我後詫異的坐起來,

回來啦!因為太困所以……沒吃飯吧,吃什麼呢……他無措的撓撓頭,我覺得此刻的他像個孩子。

我突然發現這個男人是真正的愛我,這些年,他努力的補償著我缺失的那份母愛。我從後麵抱住他,把臉貼在他的背上,他很緊張,但隨即而來的是鎮靜。我說我要離開一些日子。

好啊,出去玩也好。身上的錢夠嗎?

我說錢夠了。

我又說,

我要去中國。他的背明顯的突然繃緊,

為什麼要去那裏?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的對話開始變得陌生,記憶中的他即便帶我去商場,牽著我的手也是自始自終保持著同一個姿勢,適宜的力度,恰如其分,不會讓我的手輕易的落下,也留有餘地的等著我主動去握緊他的手。

是什麼時候,他的愛變得如此理性和從容不迫。我發現我無法和他說明我要去中國的緣由。因為在我最無望的這段生命裏,沒有他的參與。

是,要去找她嗎?他的手無力的垂下來,在我剛要脫口問是哪個她時,我猛然醒悟,他仍然為那個女人痛苦著——他的妻子,我的母親。在我快遺忘的時候,他再次提及那段泛黃的記憶。

此時的我無話可說,為他卑微的愛情疼痛不已。

她病了,癌症的晚期,去看看她也好……我把她住的醫院地址和電話號碼給你。於是開始翻他的公事包,從備忘本上撕下一張紙給我。舒媛。陌生的兩個字,是那個女人的名字。

他依舊叫她舒媛而不是王舒媛。

卻在一瞬間,他又將紙條收了回去,匆忙著重新抄了一份。

留一份,留一份……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突然就受不了了。我摔掉手裏剛收拾好的衣服,拿過紙條撕碎了它。我不明白為什麼他的愛情這麼廉價,任由那個女人來來回回的踐踏。

我恨她~!我恨這個女人隨意支配著你,你為什麼總是要被她影響著~!她親手毀了我們的生活。我們兩個的生活!

櫻子,不管你怎麼說,她始終是你的母親,有些事是因為你還小,所以你現在不會明白的。他走過來,抱著我,有溫潤的液體流到我的脖子裏,我的心,像被無數的蟲蟻啃噬。

我用力推開他,開始收拾衣服,在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對他說你真沒用。我發現,這種情景在我無比熟悉十二歲那年。她也是這樣離開的不留有任何餘地的決絕,可是她不知道,現在門裏的那個男人已經能給她想要的一切。

我能想象的到他是如何千方百計地打探到關於她的一切,我甚至能猜到他不留痕跡的在事業上幫助她,我更能感覺到他正在為那個女人的不幸福而痛苦著。

我最後的一次去了“PHOENIXTREE”,去拿回我的照片和底片。這一切似乎都毫無意義。小也坐在我的旁邊不緊不慢的品著一杯漂亮的雞尾酒。

櫻子~聽說你要去中國?

嗯~

櫻子,其實山口當時也是被逼得,本來那些人想讓你去吸的,是山口跪著求他們放過你……你走之前要和他見一麵嗎?

沒有必要了~

真的不能再見他了嗎?他有很多話想要和你說,他說他會在老地方等你。

老地方?!我轉過頭,目光停留在牆角的那一張桌台上,那就是我和山口的“老地方”。我曾經就似乎在那裏喝下那杯紫色的酒。紫淵。紫色的深淵。

山口坐早那裏看著我,一動也不動。他正在等著我過去。

櫻子,我就知道你會過來。

為什麼這麼肯定。

就是因為你恨我。

就是和我說這個嗎?好,我知道了。

不!不是這個!是這個。

我看見山口的掌心裏捧著一個精致的蘭容盒子。憑著直覺。我猜到了裏麵是什麼。山口打開了盒子,裏麵的那枚戒指,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漂亮。

櫻子,這個送給你。我希望等你年齡滿了,就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