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紀朝清突然察覺到身後有腳步聲,她轉過身,隻見大殿外麵的遠處跑過來一個人。
那人大概是個男人。
之所以說是“大概”,是因為那人身上的皮已經沒了,整個人的血水以及肉都在因為奔跑而往下墜落,那人身後拖了一地的血肉。骨架瘦弱,遠遠看去,分不清楚男女,隻能勉強看出來是人。
那人痛苦的嘶吼著,呻吟著,那慘烈的模樣實在是讓人側目,而那人身後還跟著一大群人,他們似乎是那團血肉的家人。
天色肉眼可見的陰沉下去,空中的風似乎都帶著一股血腥味。
“兒啊!我的兒啊!”
“贏兒!回來!不要再跑了!”
“少爺!別跑了!”
一群人哭喪似的衝著大殿而來,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追上那血人。
紀朝清的耳畔突然傳來杜晨的聲音:“這是太尉的兒子。”
紀朝清轉頭,見杜晨的麵色平靜,眼前的一幕好像讓她沒有任何觸動。
“姑娘不必驚訝,這一個月裏,我已經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明明知道越跑肉掉的越快,但是還是要做點什麼自救。或許不久的將來,我也會這樣。”
一個月以來,鼓洲的死人太多,已經足夠讓人變得麻木。
這時,隻見沈均持劍從天而降,當真是一身白衣,清冷無雙。
他攔住血人去路,冷聲道:“罪孽深重,當誅!”
說完,他便一劍刺向血人!
紀朝清立刻甩出一張符篆,撞到沈均劍上,符篆當即灰飛煙滅。
後麵追著的老婦人尖叫一聲,直接昏了過去!
沈均轉身,看到紀朝清,麵色冷了下去。如果眼神可以殺死人,那此刻紀朝清一定涼透了。
血人摔倒在地上,在地上痛苦嘶吼,血肉越掉越多,活在這個世上也是痛苦。
紀朝清打開折扇:“沈均,可真是巧。”
沈均:“為何攔我?”
紀朝清並沒有回答,而是走向這家人中為首的中年人,臉上露出一抹悲戚:“太尉大人,節哀。”
太尉方恭溫已經兩鬢斑白,他的半張臉皮膚白皙,另外半張臉卻溝壑縱橫,乍一看,有種說不出的猙獰。
“多謝姑娘。”方恭溫方才看的分明,若不是紀朝清,他的二兒子怕是已經沒氣了。
成了一團血肉的二公子倒在地上,疼痛讓身體不斷的抽搐著,血水隨著他的身體滲入地下,這一幕不光恐怖,而且惡心。
方家不少家丁別過了臉,不敢看那團血肉。
方恭溫也是不忍,他狠狠心,對眾人道:“來人,把二公子抬入鼓神殿,我要為他祈福!”
家丁們忍著惡心,將二公子抬起來,送進了鼓神殿中。
沈均收起劍,在紀朝清身旁站定。
紀朝清感覺到身邊站著個大冰塊,這才恍然大悟。
“為什麼攔你?就是單純的利用你啊,你來做這個惡人,而我就成了路見不平的俠客,太尉自然會對我親近不少,方便我查鼓洲人皮案。”紀朝清說,“還有,既然他罪大惡極,不理會就是。他現在已經成了那個惡心的樣子,多活一秒都是痛苦,你痛快的給了他一刀,讓他怎麼贖罪?”
理直氣壯,沒有一點後悔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