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門內一片寂靜,躲在衣櫃中的人也是落下一片寂靜,緊張得不敢出聲。
杭餘一進門落眼之處便是衣櫃合上前被夾著的衣服,走上前敲了敲櫃門,隔著門外問:“怎麼了?”
過了許久,裏麵才傳出一道聲音,語氣鬱悶,“我生氣了。”
陸意辭又怕對方不理解她為什麼而生氣,補充說:“剛才你罵我,我已經生氣了。”
櫃子裏的空間很大,裝下一個身形瘦弱的她剛好。隻要一和杭餘生氣,她就躲起來不理他,他很快就會妥協並聽她的。
不能讓他捉到她,要不然他隻要說三兩句話來哄她,她立馬就不生氣了。
杭餘如何想都想不到她因為這個?他以為她會因為他的自作主張而生氣。
他想這應該是無稽之談,罵她?她罵他才是,按照日常中的習慣來說,她這是又在鬧脾氣。
杭餘的語氣盡量溫和起來,“我什麼時候罵你了?”
陸意辭將櫃門露出一個小小的縫,時不時地還要從這縫隙中看他,對著門縫小聲說:“剛剛,就剛剛。”
她說完又立馬將門合好,眉宇間滿是你快來哄好我的表情。
杭餘彎下身,視線與她眼睛的位置平齊,“剛剛什麼事?”
對著她的眉眼充斥著幾分不解。
陸意辭雙眼一眨也不眨凶且嚴厲的看著,語氣嚴肅,“你說我偷偷交朋友。”
杭餘輕輕一笑,她的意思是可以替她做決定但不要說她。
他打開門,正想著該如何和對方談判的陸意辭一下子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目光瞪得圓溜溜的,像是兩顆青棗。
還沒說話,便被他一把抱起來,抱起來她的人還不忘說:“是我的錯,我以後不說你了。”
陸意辭卻不理他,靈活地從他身上下來,“太敷衍,你都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她的語速極快,像隻生了翅膀的兔子,一下跳了出去。
杭餘還沒反應過來,隻看著空了的懷抱,疑惑起來,“你要做什麼?”
“我要藏起來。”陸意辭跳出去後又猛地推了他一下,朝他扮了個鬼臉,“讓你找不到我。”她三步作兩步像一隻跳脫的小兔子一樣猛地竄進被窩裏,用被子蒙住臉,悶悶的聲音穿出,“反正我不理你了。”
杭餘很有耐心地在旁邊問:“為什麼要躲起來?”被子裏傳出小聲的哼聲,哼聲在隻有兩人的病房中很明顯,一聽就能聽見。
杭餘看著裹成一團的被子,眼中閃過一絲笑容,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低聲說:“如果看不到你,我會很傷心。”
“所以,小辭,理理我吧。”
他略帶著些妥協的語氣響起,沙啞又溫柔的聲音在上方縈繞不斷。
陸意辭將臉露出來,小巧的鼻尖哼了一聲,被逼仄空間蒙得變紅的臉像是不與人打招呼的花藤一下子無知無覺地冒出來。
“你可是一點都不會傷心,今天敢質問我,明天你就可以和我吵架了。”
杭餘撐在上方和她對視,“我沒有。”寸頭下有些許深的眼窩露出無奈的神情,他看了看沒有任何反應的陸意辭,沒有任何遮掩的傷心欲絕的神色就這樣暴露出來。
他將陸意辭藏起來的頭發撫平,深邃眉眼投射出一陣陰影,從她的方向看到對方失落的側臉神情,他歎了一口氣,“其實我也是我的原因,我太自私了。”
他隻將錯誤攬在自己身上,握住陸意辭想要安慰他的手,目光轉向他,深邃目光成了一團漩渦,他慢慢說:“不想讓你和別人說話,如果你隻能和我說話就好了。”
緩緩說起,低沉又略帶些磁性的聲音一字字落在了人心上。停頓後又像是在笑自己,“但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陸意辭這下是徹底被哄好了,她點點頭,悶聲答:“好吧,我知道你是因為在乎我才這樣。我不生氣了。”
“但是下不為例,你不可以幹涉我做什麼事,你得聽我的話,知不知道?”
她看見杭餘乖巧答應之後也笑起來,考慮著她剛才說的話,仔細斟酌後才說:“杭餘,我知道你很喜歡我,但是你的世界有很多人、東西,我的世界不可能隻有你啊。對不對?”
杭餘靜靜聽她說,想否認,因為從有了可趁之機的那一天起他的世界中就隻有她了。
但他不能、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