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數次實驗,伯納德基本弄清了陌生人隻有在知道他的名字之後,才會有可能出現那種特殊的惡意。
不過那些惡意縮減的速度越來越快,升入高中後,全班隻有一個女生天天瞪著他的後脊梁。
要是目光能殺人的話,估計現在自己已經進入死死活活的卡bug時間了。
伯納德腹誹,趁著課間轉過身,和坐在自己後桌的短發女生對上視線:“你好,朋友,介意告訴我你為啥一直瞪著我嗎?”
“……啊。”女生明顯沒想到他會突然轉過來,直接愣住,視線把他從頭掃到尾,張著嘴醞釀了半天,終於憋出來一句,“因為金發……”
好,這倒是個沒聽過的理由。
伯納德眼角一抽,他還是第一次見有人找這麼離譜的借口。
“以免你看不出來,這個房間裏有一半的人都是金腦袋。”伯納德回複,“拜托你找個走心點的借口?”
“我樂意,你管的著嗎。”女生瞪了他一眼,“還有,誰是你朋友。”
伯納德聳肩,默默轉回身。如果不是必要的話他也並不是很想麵向後麵坐,畢竟最後一排坐著一個名字叫提姆的同學,而他一想到對方叫這個名字就渾身難受不自在,立毛肌收縮,雞皮疙瘩全體起立敬禮。
他為此還和原本坐在他前麵的萊尼亞·霍普交換了座位,他能離後排遠點,還能給霍普小姐提供一個瞪他的完美視角,這不是互惠互利的事嘛。
萊尼亞縮在自己的座位上略帶焦慮地啃手指甲。
她在聽到那個男生自我介紹為伯納德·道德時,莫名其妙地感到了一種對他的強烈敵意,甚至殺心漸起。這讓萊尼亞很不理解,她之前明明從來沒見過這個人,更別提結仇了。
萊尼亞問自己,我為什麼討厭他?
因為提姆。她的大腦回答。
提姆是誰?萊尼亞茫然,她抬起頭,看到班裏那個有名的提摩西·德雷克,她的腦子告訴她這就是那個提姆。
萊尼亞在報紙上見過那個叫提姆的,但是這和伯納德·道德有什麼關係?
因為他們兩個談戀愛!!她的大腦尖叫。
萊尼亞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想,但是在她一半大腦在尖叫著要幹掉伯納德的時候,她的第一反應依舊是覺得自己吃到了一口驚天大瓜,隨後才有一種"我cp被拆了"的痛苦湧上心頭。
於是她認真觀察小心求證,於是她持有罪推定的目光審視伯納德,於是她企圖研究拉郎來源——
拉不上,萊尼亞認真思考自己該進阿卡姆的可能性有多大,她的腦子才會覺得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家夥在談戀愛,這拉郎的距離雖然同處一個教室,又好像遠到像是白雪公主和十六夜秋,除了性別相同找不到半毛錢關係。
萊尼亞內心翻滾著驚濤駭浪,覺得這可能是自己要瘋的前兆,一邊控製不住自己瞪著伯納德——奇怪,為什麼不瞪提摩西——一邊已經在計劃打個急救電話送自己去和小醜當病友了。
良心作祟,每次伯納德回頭試圖詢問他被針對的原因時,萊尼亞總是找借口搪塞過去。
畢竟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是因為什麼,她應該冒險去一趟阿卡姆大遊行前線,然後看看能不能蹭個全身檢查。
可是當你對一個人完全不熟悉的時候,想要找一個討厭對方的借口也是很難的。
“因為你頭發短。”萊尼亞決定胡扯。
金發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怎麼老跟我頭發過不去!你是我媽嗎?還要管我頭發多長?”
萊尼亞語塞,雖然是在找借口,但是這好像確實管的有點太寬了。她的大腦飛速轉動著,企圖挽回一下這個局麵。
不知道算不算幸運,講台上清嗓子的禿頂老教師示意他們上課,這讓伯納德飛速轉了回去。
萊尼亞如坐針氈,她思來想去,最終決定告訴對方自己即將進入瘋人院而他隻是個無辜的受害者,說不定這個好心的同學願意替自己打電話給瘋人院,讓她可以不用做送自己進精神病院這麼淒慘的事情。
“呃……霍普小姐?霍普女士?你在聽嗎?”
萊尼亞茫然地抬起頭,發覺自己在對今後阿卡姆生活的暢想中水過了一整節課,而伯納德整個人倒騎在椅子上,弓著腰縮在椅背後麵,露出半張臉看著她。
見到她抬頭,伯納德坐直身子:“我很抱歉。”
“什麼?”萊尼亞沒有領會他的思路,“為什麼?”
“因為你很不開心?”伯納德歪頭,組織了一下語言,“隨意將一名少女和中年婦女比較是很不禮貌的一件事,而且你還生氣了,我應當為此道歉。”
“……我沒生氣,我在想事情。”萊尼亞幹巴巴地回應,她自己在想著怎麼向對方認罪的時候,伯納德卻先一步過來道歉,著實殺了她一個措手不及。
極致的尷尬讓她自己的思維揭竿而起,一拳錘碎還在嗶嗶賴賴要她敵視伯納德的聲音。
萊尼亞不想說話,也不想針對伯納德,她隻想從這裏逃出去,住進阿卡姆,從此不再過問俗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