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顧愷之搖了搖頭,麵色沉重。
“你忘了還有安王嗎?他攻打了玉衡位,也就是你爹所在的黎城。顧徵率領十萬大軍,把陛下我夫我母,困在晏城整整三個月。”
顧潭知:“四叔呢?”
顧愷之瞥了一眼荒院,聲音要多冰冷有多冰冷:“回城路上就遭到了顧徵設下的埋伏,隻剩下些殘兵回後方報信。”
“而盤城城中的駐兵守將,在顧徵圍困住晏城的當夜,就被另一波人殺得片甲不留。”顧愷之臉色異常難看。
“你們可能不知道他們的死法,是被剔骨後吊在了城門上,掛了一圈。”
整個城池上,一圈都是白森森的人骨,顧愷之至今回憶起來,還是渾身泛冷,他當時跟著顧長青,也被困在晏城中,隻是運城、黎城都靠的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剔骨?顧衍之隻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當下有些犯惡心。
顧潭知稍微好些:“顧徵就算心裏有怨,也不至於如此殘忍!”
“事實就是這樣。”顧愷之頓了頓,接著說道,“四叔順勢回後方搬救兵,安王纏著三叔,顧徵圍著陛下,他們還奪了盤城。”
“顧徵在圍城的三個月裏,除盤城外,還分兵連攻了邊上兩座城池,一連占據了半段直線,其中,大部分仰仗的都是一隻鬼魅搬的殺手隊伍,就是那隻剔人骨頭的軍隊!”
顧愷之說話的聲音帶了幾分微顫,好像接下來他要說的是什麼可怕的東西一樣:“我當時也被圍在晏城裏麵,親眼看見顧徵攻下城池後做了什麼。你們應該很難想象,他帶著兵士,所到之處片甲不留,他手下那些兵哪裏是人,簡直就是豺狼虎豹,遇人便砍,見女便辱,短短五日,屠盡了滿城所有百姓,無一幸免,三座城池遍地鮮血,如同煉獄!”
“不僅如此,他還擋著陛下的麵,把北境旗幟插在了三座城池的最高處,往安王處放了煙花,以表敬賀!”
這,完完全全就是以殺人取樂的劊子手呀!
“怎麼能這樣……”顧衍之被嚇得有些呆愣,隻覺得根本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也是,你根本沒辦法把剛才那個在人群間逆來順受的白臉小夥與顧愷之話裏殺人惡魔聯係起來!
“我記得我父親當時在外麵做生意,收到消息,很快就聯係了各路商隊,包括常年與北境來往的商賈。”顧潭知繃著臉,狹眸深沉。
“是,但顧徵和安王夜裏偷偷交換了位置,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安王在一夜之間,就從黎城到了晏城,而顧徵則接替了安王,守在三叔的黎城下,按兵不動。”
“他就像鬼魅一樣,像一隻從北境地獄裏爬出來討命的厲鬼,”顧愷之眼中升起恨意,咬牙切齒道,“二叔扮作商人往黎城邊上的鎮子送米,被扣下了糧食,差一點就被顧徵抓住,而後顧徵又一連幾次識破了計謀,隻讓兩座城中皆是餘糧無幾。之後,顧徵也學二叔扮成商人模樣,三叔一時不慎,以為是二叔到了,開了角門,沒成想顧徵是那有一道口子都要吸光所有血的螞蟥,直接破城而入,俘虜了三叔。”
“我聽我母親說過,我父親是被顧徵施了重刑,親手折斷了雙腿。”此時的顧衍之眼中已是一片猩紅,滿是恨意,父親三年來都不能直立行走,這對一個行伍打仗的人,是生不如死的折磨。
“顧徵奪了黎城,同安王一起往晏城裏射了百萬篇勸降書,還附上了三叔的血手印。這讓陛下和我父母著實著急,但又因被困城中,得不到任何其他信息,孤立無援。”
“萬幸安王因為顧徵隻圍城不出兵,逐漸對他起了疑慮,把他調回北境平內亂。這樣,才給了二叔進城送糧的機會。二叔進城後,使計破了圍城,並連同四叔搬來的後援大軍,與我父親裏應外合,反敗為勝,打得安王節節敗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