饑餓到頂點的感覺像是一顆小小的碳火，在灼燒著你的胃，不算很疼，但磨人。不過在忍受一會饑餓的灼燒感後，你又會突然沒了感覺，隻覺得不餓不飽的。
林潤雅在睡夢中被灼燒感磨醒後，直愣愣的盯著天花板白色，遲鈍的覺得，今天日光透過磨砂窗，把臥室照的太亮了些。
她摸索著拿到一旁床頭櫃上的手機，此時清晨七點。
彈出的便簽還提醒著她今天不能忘了去宋醫生那裏。
起身，洗漱，換好衣服，化妝，一整個過程一晃三搖，要是有個人在一邊看著，都得擔心她會不會突然倒地。最後林潤雅停留在了廚房冰箱前。打開，裏麵除了兩個梨子也沒有什麼食物了。
“又得去找食材了。”
林潤雅深深的歎息一聲。
“……麻煩。”
她拿上一個梨子，關上冰箱門，光滑的冰箱門麵隱約照出她的身型。
踩著一雙柔軟舒適的白色平底鞋出門，正好遇到對門的姐姐，薑權酒。
“潤雅？早。”
“早啊，權酒姐姐。”
“今天去看醫生？”薑權酒看了看手表問，“我送你過去吧？”
林潤雅笑著拒絕：“不用麻煩權酒姐姐，你快去上班吧，不遠，我可以慢慢走著去。”
薑權酒露出一些無奈的神色，她摸摸林潤雅的頭：“潤雅啊，姐姐希望你能好起來，再努力一點吧？”
“我會的。”林潤雅應著。
……
太瘦了。
見過林潤雅的人幾乎都是這樣說她。
蒼白，沒有血色，纖細而脆弱的模樣，似乎用上一點力氣就能使其毀滅。
梨子被她從家裏啃到宋醫生的接診室也才啃了一半不到，邊緣也因為接觸空氣太久氧化變成了黃褐色。宋醫生見到林潤雅這樣艱難的逼著自己一點點的啃，偏頭示意她垃圾桶的方向：“實在是難以下咽的話，丟掉吧，不要硬逼自己吃。”
如得令大赦，林潤雅丟掉這個被她吃了一半都不夠的梨子。
“潤雅，還是老樣子？”
“是，隻有水和一些水果能接受。”林潤雅說著，站上了體重秤。
三十四千克。宋醫生記錄下這個數據。
對於一個二十四歲，高一米六的成年女性來說，這個體重屬實輕了些。宋醫生難免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二十八千克。比起第一次，現在已經要好了不少。
“主食，蔬菜和肉類呢？”宋醫生又問。
“米飯，不加任何調料水煮一些蔬菜勉強一兩口吧。肉的話，”林潤雅勉強笑笑，“還是難以下咽。”
宋醫生追問：“什麼肉都吃不下？”
林潤雅歪頭思索：“唔……偶爾一點點新鮮的牛肉？”
新鮮的，剛剛屠宰好的，趁著還是溫熱著的時候取下來的一部分。
宋醫生記錄下新的內容，又翻翻林潤雅之前的診療記錄。
“比之前好多了。”最後，她這樣對林潤雅說。
“這樣啊。”林潤雅不置可否的點頭。
……
離開了宋醫生的診療室，林潤雅有點茫然。今天約見醫生的時間太早，以至於她現在人在外頭突然又不知道接下來做什麼了。
回家？
對，左右也沒有什麼事情了。
林潤雅攏了攏紅色的圍巾，又突然想起空蕩蕩的隻剩下一個梨子的冰箱。
“不過還是先去一趟超市買點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