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交接,她翻窗出去,借著月色離開京城。
羅信鷗回去的時候穿過走廊,整個天地一片寂靜,前方花樹遮擋,隱隱約約見到一個白影。
“少宮主。”他走過去開口。
“嗯,你都回來了,慕容翎還沒回來,真的是怪了。”少宮主一笑,揮了揮手。
羅信鷗這才看到,原來他站在湖邊,正在丟餌喂魚。
“大晚上喂魚,你真的是很有閑情雅致啊。”羅信鷗的話聽起來有點怪怪的。
“我隻是想知道,慕容翎會出去多久。”他說著,又丟了一把魚餌下去。
羅信鷗看向他問,“你何時開始懷疑他的?”
“上次去江南,哦,也就是九月初一,徐聽賦在棲霞山與秋望業決戰的那段時間,他總是很忙,好幾次我都找不到他。”少宮主說著放下碗,拍了拍手笑了,“你把人跟丟了?”
羅信鷗一挑眉,就看到麵前淡笑的少宮主,一雙眼晶亮無比,如同兩顆夜明珠一般,頓了頓說,“他去相王府了。”
“嗯,你很誠實。”少宮主一笑,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邁步往前慢悠悠走,如同散步。
羅信鷗跟在他身後,“未必,你就沒有監視我,還是誠實些好。”
“如果,你能一直這樣想,那對你來說,是最好的。”少宮主滿意一笑,“隻是我就不明白了,慕容翎跟相王怎麼鬧起來了。”
“不知。”他回。
月色下,兩人慢慢走到花園中,許久,少宮主歎氣,“真無聊啊。”
“那和尚還不夠你玩的?”羅信鷗嗤笑。
少宮主歎氣搖頭,“難怪世人都叫禿驢,果然脾氣跟驢一樣。”
“哦?這麼說,你有好玩的了?”羅信鷗漫不經心問。
“是吧,這將是個非常好玩的遊戲。”少宮主突然精神奕奕,整個人看起來有些亢奮,半晌卻又歎息,“你說,父親在九泉之下會不會怪我啊?就知道貪玩,什麼也不做?”
“那你得去問宮主。”
“這個嘛……”少宮主猶豫了一下,寂靜夜空突然傳來一聲鳴叫,一隻烏鴉俯衝而下。
少宮主抬起左臂,烏鴉爪子平穩落下,他熟練取下烏鴉腳上竹筒內的紙條,左臂一揮,烏鴉已經飛入濃濃夜色之中。
羅信鷗站在一旁,淡淡瞥了眼紙條上的字,就聽少宮主笑了起來,“這個雲綠怎麼就這麼有意思呢?她居然又去三途宮了,真的是,她就這麼喜歡故地重遊嗎?”
話音落,少宮主轉過身來,直直看向麵前人,仿佛在等待他的答案。
“這我不知。”
少宮主點頭,“嗯。”許久,他又說,“我昨晚夢到父親了。”
“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你。”
“沒關係,我不需要人安慰,我隻是跟你說一聲而已。”少宮主轉過身去,“雲綠沒什麼好玩的了,該結束了。”
羅信鷗眉頭一挑,眼中帶著不甘,好一會兒才恢複平靜,“哦?是嗎?”
“是啊,我一開始留著他們,就是想知道他們會怎樣對付我,可結果呢?哎,真的是,沒意思。”
聽到這話,羅信鷗淡淡問,“需要我去除掉她嗎?”
“這倒是可以,不過……”少宮主語氣一頓,“罷了,你跟我回一趟三途宮吧。”
“嗯?”
少宮主轉身見著他臉上的不解,“當初若非她作為內應叛逃,我想,三途宮沒這麼好覆滅,父親死前可是恨透了她,反正她也不好玩了,那……送他去向父親請罪吧。”
“嗬……”羅信鷗發笑,“覆滅三途宮,似乎你也出力不少。”
“這話怎麼說?”少宮主麵帶奇怪神色。
羅信鷗無奈歎氣,“當初我接到宮主命令,正要趕去入口支援,慕容翎跟我應該是同時收到命令的,結果,我們不都被少宮主你叫走了嗎?如果宮主沒有死,三途宮會這麼容易覆滅嗎?”
少宮主仔細想了想,好一會兒才說,“如此說來,我才是覆滅三途宮的真凶了?”
“好像也不重要了。”羅信鷗輕歎一聲。
“這倒也是。”少宮主點頭,隨之又說,“你的語氣聽起來很古怪,似乎三途宮覆滅,讓你很難受。”
羅信鷗麵對他晶亮的眸光,靜靜說,“如果一段路程,注定沒有歸宿,那就從一開始,不要邁步。”
“真是令人感傷的話啊。”少宮主歎了一聲,“等慕容翎回來我們再收拾,回去一趟吧,我也該祭奠父親了。”
羅信鷗無法,隻好說,“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