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宮主點頭,“繼續。”
“所以,當原白川他們目的達成,大軍攻入三途宮時,他們對戰力的預算,是根本估算不到阿鼻地獄的,甚至,就連對付宮主也會顯得捉襟見肘,但,你不但幫他們除掉了最重要的宮主,而且自身也不肯為三途宮出力,更調走了我跟慕容翎,以及我們手下大量高手。”
他語氣一頓,隨之笑了,“誰能想到,三途宮真正的覆滅,是覆滅在內鬥呢?你說,這算不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若非你殺了宮主,他們沒這麼容易覆滅三途宮。”
少宮主仰頭看向天邊最後一絲夕陽,“怎麼說的,好像我才是覆滅三途宮的真正黑手?好像原白川是我手下,雲綠是我叫她叛變似的。”
“從一開始,就沒有人知道你,所以,你一開始就不算在出戰人數之內,但,宮主他們是算計了的,而你不出力就算了,還除掉宮主,種種行為來看,的確,好像你更像個陰謀家。”
“哈。”他的話令少宮主發笑,“三途宮覆滅,你比我怨氣更大,也對,若非我在交戰的寶貴時間裏做了這些事,你的心上人就不會死了,你怨恨也是正常的,但……”
少宮主臉色一沉,冷如冰霜,“不準學慕容翎。”
“我還想活著。”羅信鷗不鹹不淡回應。
這話讓少宮主笑了,“對,活著才是對的,不用怕,隻要你不學慕容翎,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上次的傷,是你騙我在先,錯的人是你。”
“嗯,我知道,還有三鞭的傷骨鞭呢。”羅信鷗好像在提醒他。
少宮主看向遠處山峰,“走吧,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羅信鷗跟著他腳步往前走,“你不去看雲綠?”
“若是死了,一具骨頭有什麼好看的?若是沒死,被禿鷲重傷的身體,也活不了多久的,去看?著實多餘。”少宮主大步邁前,並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走在後麵的羅信鷗偏頭掃了眼行刑的山巔,眉頭緊皺,卻又拿不出辦法。
大地最後一絲夕陽消失,雲綠被綁在木頭上,幾乎隻有喘氣才能確定,她還是個活人。
頭發已經散了,披頭散發,看起來狼狽不堪如同個瘋婆子,有幾縷發絲被臉上傷口的血黏住,無比恐怖。
衣服已經是破布了,雙臂好幾處出現白骨,她一呼一吸之間,牽扯得渾身傷口劇痛,可她仍舊不肯屈服,她想活著。
禿鷲們頑強地盤旋在她上空,再次俯衝而來。
“啊——”雲綠咬緊牙,可身體接二連三迎接劇痛,讓她漸漸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沙啞的慘叫聲,嗓子都已經破了,回蕩在山巔之上,如同厲鬼哀嚎。
“啊——”
一聲聲越來越虛弱的慘叫,可雲綠依舊頑強睜著眼,貪婪地呼吸空氣,渾身早已濕透,分不清是血還是汗。
大地最後的光明消失,夜風冷冷吹來,她仿佛從地獄爬回來的厲鬼。
“你們以為,我會怕你們嗎?”她自語開口,隨之,滿是傷口與血的臉上,出現一個令人毛骨悚人的笑容。
突然,她用力一掙,傷痕累累,幾乎已經不能稱之為手臂的雙手掙斷繩子,拔出自己矗立在一旁的劍一揮,一隻禿鷲已被她砍下腦袋,屍體沉沉砸在腳邊。
一隻又一隻——
雲綠不記得自己殺了多久,也不記得自己殺了多少,一直到,所有的禿鷲屍體都砸在腳邊,她才停下揮劍。
劍尖深深插入泥土和碎石之中,雲綠劇烈喘氣,臉上的汗水混著血水滴落在地,立即又被泥土吸收。
手臂幾乎已是看不出人形,她強撐著站起來,想要走出這個地方。
她要把紅蓮業火送回去,現在,隻有紅蓮業火才能救他的命啊。
暗夜襲來,冷風狂吹。
少宮主手持火把,帶著人繞了許久,一路上羅信鷗都在仔細記路,半晌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嗯?此地陌生的,讓你心中不安了嗎?”少宮主語帶笑意。
“這是自然。”羅信鷗承認了這話,“畢竟從來沒到過的地方,有著太重的陌生,心中自然會有些不安的。”
“哈。”少宮主發笑,“這就是人性啊,然而人們卻忘了,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往往更容易被人設下陷阱呢,這就是利用了人對熟悉環境放鬆的心理。”
“我承認你說的很對,但希望你能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不急。”他沉默了一會兒,“快到了,走吧,一刻鍾的時間也等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