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是虎子爹娘,說是來謝謝許聲昨天去找他。
許聲撓了撓頭,還有些不好意思:“您昨晚去哪了?我在寒寺外轉了一圈也沒看到你。”
虎子爹眼神閃躲:“也沒去哪,俺不記路,昨個在山裏頭晃了一個晚上。”
許聲點了點頭,也沒多想。
虎子爹翕動嘴唇,兩手交錯搓著手,深情略顯掙紮,許枕眠看出來了,上前詢問:“你是不是還有其他事要說。”
虎子爹還在遲疑,虎子娘卻忍不住哀哭出聲。
“給她吧,他爹!你想讓咱一家子都死在這兒啊!”
許聲也看出了不對勁,站到了許枕眠身旁。
虎子爹看了她們一眼,從身後的包裹裏掏出了件袍子。是件綴滿珠飾,很是華麗的袍子。
“今晚子時,寒寺主殿,姑娘是今日的有緣人。”
門外,話既已說出口,不同於虎子娘的哭啼,虎子爹卻多了分之前沒有的決絕。
“他爹,這袍子也給出去了,咱會沒事吧?啊?”
虎子爹搖了搖頭:“不知道,不管是綁我的那夥人,還是救我的那夥,都不是好人。”
虎子爹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緊閉的房門,下了決心。
“走,咱們連夜走。”
虎子爹娘走後,許枕眠和許聲桌子上散開的珠袍誰都沒有動。燭火昏暗,卻映的珠袍熒光閃閃。
許枕眠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又在雜亂的屋子裏翻箱倒櫃。良久後,她拎著手上的東西。
“找到了。”----是那天在寒山寺帶回來的玉枕。
玉枕和珠袍並排擺放在桌麵上。奶白色的玉枕色澤暗沉,純黑的珠袍卻閃閃發光。
許聲咽了咽口水:“沒想到寒寺這個野佛還挺闊綽。”
野佛?
許枕眠看向許聲:“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神酬玉枕,鬼贈珠袍。”
十五的圓月高高懸掛於天空一角,月光清冷,卻照不透江楓河上的大片濃霧。
寒寺。
寺門外,許聲腿肚子都在打顫:“老大,你確定玉佩是落在這兒了?”
許枕眠低頭小心翼翼的找著。
“不確定啊,不過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大的可能了。別廢話了,趕緊找。”
杳無人煙的寒寺外,萬籟俱靜。
“咣!”
“啊!”許聲大叫起來。
許枕眠被他嚇的一個激靈,躲到了牆根下。
“咣”又是一聲,許聲快哭了。
仔細聽聽,許枕眠反而鎮定下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你鬼叫什麼?這是鍾聲啊。敲鍾的聲音你沒聽過嗎?有那麼嚇人嗎?”
鍾聲沉悶厚重,一聲聲像是能敲到人心底最深處。
許聲說話的聲音都在哆嗦:“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誰不害怕啊,老大咱走吧。”
又是兩聲鍾響。
許枕眠覺出些不對勁,尋常寺廟敲鍾都是三聲,這怎麼還多了一下,那這最後一聲是敲給誰聽的?
“敲給鬼聽的,老大你不是也說了嗎,鬼贈珠袍。”
許枕眠轉頭,不知道為什麼看著許聲這麼怕,她反倒不怕了。
“吱呀”
“什麼聲音?”
月至中天,寒寺大門打開了。
許聲拽著許枕眠的衣服:“老大,這鬼,是歡迎你的吧。還,還挺準時。”
許枕眠壞心眼的把許聲拉到身前:“都到門口了,不進去看看說不過去吧。”
盡管許聲一再拒絕,還是拗不過許枕眠。
盡管過了許多年,寒寺早已落敗。雕梁畫棟卻不難看出曾經輝煌過的樣子。跨進寒寺正門的左右配殿是東方三聖殿,和西方三聖殿。從南到北的中軸線上,走進山門就是大雄寶殿,左右有十八羅漢在側。
許枕眠一邊參觀一邊驚歎古代工藝的精巧,古代建築布局巧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