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也不會公然為難這位未來皇後,畢竟皇帝對這位沈家小姐的重視是有目共睹的,沒有人敢公然去打皇帝的臉。
沈夫人對於京城中的兩位太後也有大致的了解,皇帝親母還未發話,懿旨卻從這位竇太後手中到了沈府,看起來衛太後在後宮的地位並沒有竇太後高,自己親兒子都登基了,無論怎麼說,衛太後的氣勢應當比這位皇帝的嫡母更強,但事實並非如此,看起來皇帝同自己的親母的關係大概不是很好。
尋常人家一位婆婆就已經讓人感到夠嗆了,更別提這皇家的兩位了。
沈夫人有點愁,但還是利落地將女兒收拾收拾,跟著來人進了宮。
“宮裏這兩位太後可能都不是很好相處。”沈夫人坐在馬車裏,摸著沈容昭的烏黑長發,臉上帶著點愁容,囑咐自己女兒,“你得自己立起來,若是兩人之間有爭鬥,你也別參合進去。”
沈容昭卻不是很擔心,“娘,別擔心啦,你女兒看起來是好欺負的樣子嗎?”
沈夫人笑了,確實,阿昭在邊疆待著,平日裏也沒有被困在閨閣之中,處理事情也井井有條,甚至堪比一些有能力的公子哥。
但是她還是敲打了幾句,“宮中許多肮髒手段你都沒有見識過,我們家沒有那些紛爭宅鬥,在這方麵你還是太弱了。”
說著說著,沈夫人講起了當年她在閨閣之中府中那些殺人不見血的手段。
到了宮門,沈夫人才停住了話頭,留下時間給沈容昭自己消化剛剛她所說的那些東西。
皇帝正坐在朝堂上,心不在焉地聽著下麵大臣們在為著新出的土地政策扯皮。這政策是他讓底下人去擬出來的,已經經過幾番修改,已經基本定型了,此時在朝堂上提出來就是過個明路準備實施的意思。偏偏還有人看不明白形式,因為觸及到了自身利益,出來反對。
皇帝也懶得說話,就等著底下人爭辯完了,他再直接下旨。但是無論他們怎麼說,他心中已經有了決斷,所以無論爭辯的結果是什麼,聖旨已經擬好了,這最終的實施是絕對會推行下去的。
此時蘇嘉盛偷偷從一旁過來,告訴了皇帝沈府的夫人和小姐一大早被竇太後的懿旨請進宮的事情。
他瞬間坐直了身子,身上的氣勢一變。
“朕看你們扯一早上也說不出什麼結果,不必多說了,有什麼問題直接上折子。”
皇帝就差把“朕有事,別扯了,快滾蛋”幾個字放在臉上了。眾大臣感受到了氣氛不對,漸漸禁了聲。
蘇嘉盛的“退朝”兩字還沒唱完,皇帝已經一甩袖子急匆匆離開了。
竇太後這邊。
沈夫人和沈容昭在竇太後殿外也沒被為難,到了門口,直接有宮女進去通傳,沒有在殿外給她們下馬威,順利地進了殿中。
竇太後打扮得非常正式,盛裝讓她的氣勢也十分逼人。她帶著和藹的笑容,給沈夫人賜座,招手讓沈容昭上前去讓她仔細看看。
“真是一位水靈的小姑娘,難怪皇帝這麼上心。”
她拍拍沈容昭的手,笑得像一個平易近人的長輩,打趣著即將成為她的兒媳的姑娘。
“太後娘娘謬讚了。”
沈容昭想要努力表現出幾分羞澀的笑,但是實在做不到,隻好低下頭表示自己被打趣得有些害羞。
她看著那隻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戴著尖銳的金色花紋長指套的手,腦子裏的思維飛散,完全感覺不到這位竇太後想要表達出的慈愛之意。
竇太後與沈容昭聊起了平時在閨閣之中會做的事情,讀過的書。
沈容昭帶著假笑,謙遜地回答到。
“臣女平日裏也就繡一繡荷包,做點針線活。”沈將軍身上時常掛著的那個四不像荷包就是她的傑作,至於針線活可能頂多也就繡個荷包了。
“也就讀些《女則》《女戒》之類的書籍。”《女則》《女戒》這些書壓根沒在她家書房出現過,自己平時讀的更多是兵書之類的東西。
“嗯,還有就是……”沈容昭努力想著之前看的那些話本子裏那些官家小姐們平日裏做的事情,端著微笑麵對著竇太後。別急別急,已經在編了。
沈夫人看自己女兒實在是憋不出來了,無奈地主動接過話題,同竇太後聊了起來。
沈容昭得以解脫,舒了一口氣,安靜地坐在一旁當個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