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片死寂,程雅雯隻聽得自己急促的喘息聲和如雷般的心跳聲,她膽怯地捂住眼睛,什麼都不敢看,害怕極了。
可她卻依然能夠感受到他們,他們看見了她這個闖入者,抬起頭,獰笑著,很多很多的他們正向她爬過來。
她的到來仿佛讓他們複活了,突然間,各種可怕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墓室中回蕩起來。
淒厲的叫喊聲,小孩的哭聲,母親溫柔的呼喚,女人的唱歌聲,男人的嬉笑聲這些奇特而詭異的聲音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彙集在一起,向她飄來,最後把她圍在當中。
她不敢出聲,不敢動,喉嚨像被塞住了接著便失去了意識。
郭泓等在後花園中,就坐在地宮外麵的假山上,抬頭欣賞著月色。
他為什麼大晚上不回去睡覺?心裏有事情。
他感到自己原先一成不變的生活起了變化,就像一粒小石子在空中劃過一道輕盈的弧線,給拋進了一泓平靜無波的池水,撲通一聲,泛起一圈圈漣漪,那飄漾的柔波閃爍著夢幻般的光芒,令他沉醉。
上午接到雍州府尹派人傳來的消息,他跟著天策上將軍李世民急匆匆過去了,在那見到了東極國妖女。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還以為會看到一個三頭六臂的妖孽,可卻是一個極為特別的女人。
他目送將軍抱著她進了地宮,心裏有些納悶,將軍那麼在意她,在她身上花了那麼多銀子,為何要把她送進那個陰森森的地方?
他猜到會發生什麼,每次出征歸來,將軍都會把女人帶回府,但他覺得程雅雯跟別的女人不一樣,會如何不一樣呢?他猜想著,既好奇,又莫名地為她擔心。
這一天他過得很充實,不想馬上回去睡覺,就打算靜靜地守在外麵,看看月亮,想想事情。
他就像牛吃草一樣,把白天的事情拿出來,細細地品味一遍,不由得對程雅雯更好奇了。
他和李世民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是他最忠誠的夥伴,他們盡管性格不同,誌趣各異,卻像一般從小就認識的朋友那樣感情深厚。
他家傳絕學,從小勤奮刻苦,年紀輕輕就練就一身精湛的功夫。他自小在軍營裏長大,周圍都是整日汗津津的粗糙漢子,對於女人他充滿好奇,卻很是羞澀,隻是跟著大家遠遠地欣賞著。
他能遇到的女人很有限。
府裏頭有從小練功的妹妹,那幾乎就像男人,大聲說話,大口喝酒,見到他咋咋呼呼,拔出長劍就跳上前來挑戰,巾幗不讓須眉;府裏頭還有些丫鬟,不過他們郭府的丫鬟也都是會功夫的。
在他的心目中,這些女人算不得女人,可他到底喜歡什麼樣的,自己也說不清楚。
他十四歲就開始四處征戰,漂泊不定的軍旅生活長年累月見不到女人,除了那種女人。
他不得不用那種女人來表示心中的鄙夷。他的生活中雖然鮮有女人涉足,可他卻對周圍那些男人對待那種女人的隨意和放肆表麵上附和著起哄,心底裏卻總是鄙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