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得我?”
虞懷玉捂著自己的嘴,但還是沒能止住哭嗝。
她可不記得自己認識會打打殺殺的人呀!
“公主的記性是不是太差了點?”那人嘖了一聲,看著少女捂嘴卻止不住顫動的肩膀略有無奈,便衝她勾勾手指,“罷了,楚靈公主,哦不,你已經不是公主了。虞懷玉,還愣著呢?扶我一把。”
“不……”懷玉下意識地想拒絕,又似一隻驚兔,連忙改口,“行,來了!”
這人一副跟她特別熟的模樣,不僅知道她是公主,還知曉她的閨名……好像還並不怕她,她指的是從一開始就不怕她的那種。
雖然他令她免於潑皮無賴的折辱,但依然可疑極了。
他會是誰呢?
當她重新靠近他的時候,確定了他的腹部有傷。
她順著深淺不一的血漬望去,在廟口鎖定了一條幹涸不久的血跡。
他的表情並不輕鬆,呼吸沉重,應是在方才他殺了那幾個無賴時,傷口再一次裂開了。
正不知如何開口詢問的懷玉感覺到身上一沉,男人幾乎將全部重量都壓在她身上了。
“你……喂!”
懷玉被男人帶著一起摔在地上,摔得她屁股疼。
“你還活著嗎?!”
懷玉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呼出的溫潤熱氣讓懷玉的心情短暫地平穩了一下,他隻是暈過去了。
緊接著,她的心潮起伏若鑼鼓。
——現在走還來得及,這地方死了人,就算現在不被發現,不久之後還是會被其他人發現的,到時候如果抓到了她,萬一認出了她是楚靈公主,那皇兄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對不住了,恩人公子,我也是沒辦法……你要是能活就罵我兩句自私吧,但是我真的要走,我的身份不能暴露,我還要去找我的皇兄……”
懷玉又驚又怕,纖手推著男人的兩肩,淚珠再次墜了下來,像是被獵犬銜住的鹿。好不容易才從男人的身/下爬出來,懷玉捶了捶自己酸麻的小腿,環顧四周。
這裏不算這位還有三個屍體,她一刻都不想再呆了。
“我……”
她的目光落在了男人手上的金簪上,又在下一瞬動搖了。
片刻後,她將染上血的金簪握在手中,杏眼流轉,下定決心一般,掏出方巾將自己臉上的血抹幹淨,有將鬥篷解下來墊在他身下,打算將他以這樣的方式拖走。
男人的身材瘦削,但對於懷玉來說仍然吃力。
懷玉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她總覺得有人在看她,在她背後指指點點,說她堂堂公主淪落到這種地步。
導致她都忘記自己是怎麼拖著一個人進了鎮子。
但其實黃昏過後,這鎮上就沒什麼人了。
懷玉把他拖到醫館門口時,仿佛經曆了一場身體和人生的雙重洗禮。
她認為,她即將成為曆史上第一位累死的公主。
希望背後的男人生命還頑強。
懷玉大力敲擊著醫館的門:“有人在嗎?來人呐,救救我們!”
“救救我們……”
“救我……”
“誰啊,誰啊?”門內傳來了不耐煩的聲音,“現在已經閉館了!”
開門的是一位四十有餘的中年人,看到門口的懷玉和受傷的男人,一個棗紅色的錦袍已被血染成深紅,躺在黑鬥篷上,生死未卜。
而另一個麵容妍麗,身嬌瘦小,屈膝坐在地上,汗水打濕了鬢發,雙頰透著不自然的紅,衣服也被薄汗暈濕貼在身上,像一個琉璃做的小人,煞是可憐,看上去已經快要碎掉了。
“哎喲,這是怎麼了?”
“我們……我們……”虞懷玉支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