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去哪裏要錢,她現在無路可退。
一分錢難倒英雄漢。
她確實沒有其他地方能搞到錢了。
一瞬間,羞辱感又再次湧上心頭,燒的她的臉燙燙的。
懷玉咬牙道:“……三兩就三兩吧。”
大金牙饜足一笑,伸手就要從懷玉手中奪走金簪,她心中縱有不舍,可也拗不過男人的力氣,被搶了過去。
從櫃台下掏出幾粒碎銀子,“喏,隻能給二兩。”
“我們不是說好的三兩嗎?”
大金牙已經將金簪揣進自己的口袋裏了,露出陰險的笑容,“我剛仔細一瞧這成色不好,隻能給二兩了。”
“可我們剛剛說好了啊!”
“我也說了,愛要不要,其他地方沒人買你的!”
“……”
她在恍惚中,腳步沉重地走回了醫館。
懷玉再次敲門,將碎銀捧在手心,這雙手白白嫩嫩,從未沾過陽春水,在黃昏下像鍍了一層暖金,“……錢,我籌到了。”
肩膀好酸腳好痛,她覺得自己現在像個抬輦的太監。
她的身體已經到極限了。
“我還以為你們這些富家小姐能拿多少錢——誒,怎麼暈過去了?!”
虞懷玉醒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竹木屋頂,忽而,一陣藥香竄入了鼻腔。
少女濡濕了雙眸,一邊揚起一抹自嘲的笑,“怎麼陰曹地府還能這麼寒酸……”
“什麼地府,睡傻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男人的聲音,懷玉才反應過來,她應該是在醫館裏!
她將被子掀開一條縫,雖然衣服被換成了普通的粗布麻衣,樣式應是那老板娘的。
她懷玉有些別扭,但總歸是舒了一口氣,趕忙起身,又貪戀被褥的溫暖,直接將自己裹成一個球,才將臉轉向屋內的另一個人。
隻見他姿勢隨意地坐在另一張床上,一副慵懶做派。臉上的血汙已經被完全擦拭幹淨,素著一張蒼白的俊臉。
懷玉不得不說,這男人是極好看的,珺璟如曄,俊美無儔。但這份美麗並不女氣,他的眉眼間本帶著一股子野性,隻是如墨的長發全數披了下來,減弱了一絲侵略性。
不同於她所接見的愛施粉黛的公子王孫,見到她都要表露出自有多人畜無害,來博得她的歡心。
懷玉不喜歡這人,打心底不喜歡。
她不知道,理應說他倆是第一次見,為什麼她會這麼討厭他。
“真不記得我了?”
“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應該知道我沒出過……家門。”雖然現在隻有他們兩人,但謹防隔牆有耳,懷玉決定改一下措辭。
“謊話。”男人不屑地輕哼一聲,對她勾了勾手指,“過來。”
“我為什麼聽你的?我甚至還不知道你是誰?”懷玉警惕地看著他,語氣中又帶有些許期冀,“你知道我的身份,難道你認識我兄兄?他跟你說過什麼?那是他讓你來接我的嗎?”
“可謂是貴人多忘事啊,虞懷玉。”
男人忽然站起身向她走來,強烈的壓迫感讓懷玉瞬間閉上了嘴。
還沒等懷玉抱被開溜,她的臉就被男人硬生生擺正,雙手牽起她兩頰的軟肉,像對待麵點一樣捏了起來。
“但是我可沒忘,就想起過去,我一直有打算,如果你真嫁過來了,爺一定要狠狠掐你的臉。”
“疼等等等——”
她記起來了,這人是、這人是……!!!
眼前的男人,不是旁人,他就是安振候的小兒子,跟她有過一麵之緣的婚約者,薛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