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不錯,雖算不上沉魚落雁,但也非中人之姿,隻是流露出的擔憂苦澀讓她顯得雙眼無神,也深深袒露出了自己的膽怯與悲戚,少女心緒如同這杯質地不好的茶一般苦澀。
“我沒這個意思,柳姑娘多慮了。”
懷玉想,薛諶都這樣了,還有人願意跟他好,豈不是天底下第一善人?
“那我還是有機會的?那日薛公子救了我,我的心便再也不能受控製了……若你覺得我們二人有可能,是否可以幫幫我?”
“其實……”懷玉唇瓣微啟,話到口中,又硬生生地吞了下去,“文姑娘說找我幫忙,我並不知道要怎麼幫忙,況且,喜愛二字可能並不能從旁人的幫助中獲得。”
“……”文柳兒的眼睛又黯淡了下來,“我知道,但我一介布衣,討人喜歡的地方少,我不讓姑娘牽線搭橋,姑娘若能教我一些當貴女的技巧,剩下的我自己來。”
懷玉不知道為什麼文柳兒對薛諶如此執著,並且,品出薛諶的口味,簡直就像在黑夜裏抓瞎,不過情竇初開世事難料,在宮中,她鮮少參與這類月老活,倒還覺得新奇,便答應了下來。
文柳兒想要的也簡單,不過是教與她一些琴藝。
雖然不知道她是怎麼認定,薛諶就喜歡精通琴棋書畫的貴女的。
文柳兒有一些底子,加之上進很努力,在古箏上進步很大。
幾近深夜,船室中,懷玉指點著文柳兒的指法,“你這裏太過用力了,不過,你也不必那麼辛苦自己,幾日努力,手怕是疼死了吧?”
她之前練琴的時候,就天天偷懶,好在老師驗收時結果不錯,不然的話還會被老師在所有姐妹中當眾訓誡。
“沒事,不辛苦。”文柳兒摁著自己的指腹,搖了搖頭。
突然,她又捂著嘴咳嗽起來。
“怎麼了?”
“應是這幾日風大,加之苦於練琴,身體有所不適。”
“那要不今天就算了,練琴不急於一時。”
“不用,繼續練吧,你可是怕我將風寒染給你?”
“我絕無此意。”懷玉心裏有些別扭,這個文柳兒看著也算個妙人,怎麼總是愛揣度曲解別人的意思,她明明是在關心她。
“文姑娘,我認為……”她也不是沒有脾氣,相反脾氣還大的很,剛準備開口推了今日的練習,就有人推門而入,大大咧咧地衝船室中喊:“薛懷玉!你是不是吃了我的綠豆糕!”
船室的門大咧咧的敞著,灌入的風呼嘯貫入,吹起他的鬢發,薛諶的氣質獨特,就算落入凡塵中,依舊不掩貴氣。
“你這是……”他看著船室中的二人——
懷玉的手正巧覆著文柳兒的手背,正在擺正她的姿勢。她垂著腦袋,露出一截雪白的頸。
“薛公子……”文柳兒看到薛諶,緊張地站了起來。
還沒等文柳兒說完,薛諶就指著懷玉,好笑地說:
“包子公主你在這給人當奴才呢!”
懷玉:“你不會說話可以不說!”
可惡,怎麼會有這麼煞風景的人!
偏偏注意她幹什麼!
她毫不避諱地衝薛諶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
“薛公子,我這幾日在練琴,或許你來聽聽?”
“啊?可是我不喜歡啊。嗚嗚喳喳地吵死了。”薛諶雙手抱拳,麵露疑惑:“不過你怎麼會在這裏啊?”
“我、我……”文柳兒攪著裙子,不被重視便哭了起來,奪門而出。
薛諶看著她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她怎麼了?”
“是你太煞風景了。讓她自己呆著去吧,哭一頓認清一下或許更好。”懷玉聳了聳肩膀,把門一關,便要坐回自己的床上,“這麼晚了,薛諶你不去自己的房間,跑我這裏做什麼?”
薛諶也坐在床上,離懷玉僅有一人之隔,他剛一坐下,懷玉就聞到了濃重的酒氣,不知道他到底喝了多少。
薛諶的臉白,這時透著不正常的微紅。
他毫不避諱衝她笑笑:“今日,我要睡在這裏。”
看男人理所應該地表情,懷玉舉起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