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您怎麼進來的?”灼華雖然是在問南海王,看向的卻是姑姑,他昨天既然都和榮管事說好了,那麼現在不可能再有客人要接。
站在南海王身後的姑姑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攔不住。
灼華躺在搖椅上,皺著眉頭把視線轉向南海王,離他和榮管事談妥才過了一天,就出了變故。
南海王揮揮手,讓姑姑離開,他泰然自若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他們說你身染重病,恐怕命不久矣,可本王來看,灼華卻是龍馬精神得很。”他麵上含笑,好像真的是在關心灼華,然而他的眼裏卻裝著叫人看不清的情緒。
“王爺此番前來是有何事?”灼華坐起身,“我以為那日在花船上王爺已經知道了我的意思。”
他大概知道應該是麵前的人又給了榮管事一筆錢。
“本王聽說你要贖身?帶著那個小侍?”南海王輕飄飄地看了眼旁邊低眉順眼的寧安,語氣輕視,仿佛他是個什麼髒眼的東西。
“我要帶什麼人走,這和王爺關係不大吧。”灼華聽到南海王滿含輕視的語氣,心裏情緒翻湧,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已經恢複平靜。
“是和本王沒什麼關係,但你一介花魁,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身邊還帶著這麼一個累贅,你能離開得了嗎?”
“你若想贖身,本王這裏倒是有個辦法,本王初次見你就心覺歡喜,多日相處下來更是喜愛得緊,不如你跟著本王,本王對你定是極好的。”南海王笑著看向灼華,眉目多情。
灼華站起身,怒極反笑:“王爺,您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明白了,您是花錢買樂子的,我是收錢伺候人的,明明白白的金錢交易,灼華不認為您是拎不清的人。”
他麵色譏諷,沒給南海王說話的機會:“還是王爺您覺得浪子回頭的戲碼好玩,想要灼華陪著您玩玩兒,等您玩膩了就扔到一邊,您憑什麼覺得我會放棄自己贖身的機會,甘願去做一個任人□□的玩物呢?”
“您的喜愛,灼華這樣卑賤的人受不起。”
“本王”南海王看著咄咄逼人的灼華,想要解釋,卻被灼華毫不留情地打斷。
“王爺,您此番前來,應該不單單隻是為了這件事吧。”灼華平複自己的情緒。
此話一出,先是安靜了幾息,眼見灼華神色越發不耐,南海王才出聲說出今日過來的原因:“四皇弟明日辦了晚宴,要給本王接風洗塵。”
“這四皇子也是個奇人,殿下回到京城已經大半個月,如今才想到辦筵席。”灼華嗤笑,“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要本王帶著你一起去。”南海王端身坐著。
“那麼王爺是什麼意思?”灼華反問。
“本王同意了,銀子已經給了管事的,你明日隨本王一塊兒過去。”南海王答。
“既然王爺已經通知到了,那也沒什麼好繼續說的了。”灼華閉上眼睛,“來人,送客。”
一直站在旁邊安靜得如同木頭人一樣的寧安聞言就要送客,察覺到灼華詫異的視線才去想起是在喊其他人。
月上中天,黑漆漆的夜裏靜得嚇人,寧安輕悄悄地關上門,坐在屋簷下對著月亮發呆。他腦子裏不停地響起白日裏南海王說得那番話。
“你身邊帶著這麼一個累贅,離開得了嗎?”
這句話像有人貼在他的耳邊一刻不歇地念著,順著耳道刻進他的腦子裏,怎麼甩都甩不掉。他遲緩地眨了眨因為長時間沒有閉合而幹澀的眼睛,突然有些懷疑,懷疑灼華為什麼要帶著他一起贖身,為什麼拒絕南海王許諾的觸手可得的榮華富貴,他想不明白如此寡淡無趣的自己有什麼地方能讓灼華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