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壬初答應了，阮澄已經離世，能夠在這個可怕的世界裏保護他的，可能真的就隻剩下陸儼了。
“阿初比這玫瑰花好看。”
陸儼見他乖得不行，心情仿佛比剛才好了很多，將他手裏的玫瑰接過放在床邊，掩好被子，最後在他白淨細膩的額頭上烙下一吻。
打完點滴，陸儼就帶著壬初離開了診所回宅子。
兩個人回去才知道，家裏已經鬧翻了天。
陸太太脖子上的扭傷還未愈，短短半天就又犯了病，瘋狂去拆脖子上的繃帶，然後又忙著叫人幫她化妝，挑漂亮衣裳，而目的居然是要去學校接陸儼。
女傭們勸她，她又不聽。
陸儼和壬初進門的時候，正好趕上她在門口換高跟鞋。
“陸太太……”壬初被眼前濃妝豔抹的女人嚇了一跳，以為陸太太已經病好了，但看見她脖子上的腫脹時又噤了聲。
陸太太卻像沒注意到他們似的，彎著腰專心穿她的小高跟。
“媽。”陸儼叫了她一聲。
陸太太穿鞋的動作停滯一瞬，終於扭過頭，精致的妝容下是一張疲憊麵容，還有雙過分空洞的杏仁眼。
“阿儼要放學了。”她喃喃道。
“阿誠也要放學了。”陸儼俯視著她說。
陸太太眉頭蹙起，神情扭曲，毫無波瀾的語調裏有了絲憤怒：“不管他，他不是我兒子，我隻接我兒子。”
她一直重複著最後一句，又去忙著穿鞋，跌跌撞撞地開門走出去。
“太太，太太！”女傭們好不容易趕過來，見陸太太出了門，一時間也沒了主意。
“去找人哪，你們這幫飯桶！”陳媽追過來，手臂上仍纏著紗布，氣憤地指揮著這幫人。
相比之下，陸儼從容得多，目光古井無波，冷眼看著這一切。
“要再吃些東西嗎？”他把壬初帶到餐廳。
壬初還在想著陸太太的話，問他：“陸誠……他和你一起上學嗎？”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廚房那邊傳過來，許久，陸儼都沒有答話。
“那是以前了，小學的時候，他還活著。”
壬初想起來，陸誠確實已經死了，導致這個宅子不安寧的就是他。
“媽不喜歡陸誠，陸誠死的時候，她一點都不難過”，陸儼敲了個雞蛋在碗裏，“但是陸誠很傻，他真的把這宅子裏的人當親人。”
久久無話，筷子攪拌蛋液與瓷碗碰撞的聲音格外清脆。
“阿初應該知道的，你來衝喜，其實是要嫁給阿誠做新娘”，陸儼突然笑了，抬眸看向他，“不過，如果阿初有選擇的機會，你會選阿誠，還是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