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血燕貴重,奴婢就守在膳房,等著一燉好,就給老夫人送來,如此才不辜負我們夫人的孝心,可誰知……”
青鳶跪下來,像是忍受著極大的委屈,用袖子擦了一下眼睛,帶著哭腔說道:“是奴婢沒用,燉好的血燕剛要給老夫人送來,就被雲香閣的沅柳姐姐搶去了,說二小姐體弱,什麼好的東西都該緊著二小姐才是,”
“胡說八道!”安姨娘怒火中燒,豁然起身,她緊緊盯著堂前的青鳶,感受著堂上來自老夫人淩厲的目光,心中打了個激靈,趕忙訕笑道,“妾身是說沅柳,若真有此事,那這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妾身必不能留她,可她向來守規矩,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青鳶嚇了一跳,像是害怕極了,往旁邊縮了縮身子,記著自家小姐的囑托,鼓足勇氣飛快道:“奴婢說了是夫人給老夫人的補藥,沒想到沅柳姐姐隻聽了前半句就將血燕搶、拿走了,是奴婢沒用,望老夫人責罰!”
自家小姐交代的話說完,青鳶如釋重負,膽戰心驚的跪伏下身子,心中忐忑不安。
“哼!”
李氏冷冷的撇了安姨娘一眼,看向堂前瑟瑟發抖的青鳶,“不是你的錯,是有人心大了,不把我老婆子放在眼裏,來人,去把那個丫鬟叫過來!”
李氏身邊的嬤嬤領命而去,宋知綰靠在李氏懷中,伸出小手給老太太順氣,乖巧道:“祖母您別生氣,別為了不值當的人氣壞了身子。”
“就屬我們綰綰最貼心。”李氏麵色好了一點,對著一旁的方慧君誇讚道,“你生了一個好女兒。”
安姨娘咬緊了牙關,推了推一旁的女兒,笑道,“月兒是個孝順的,今兒一早就催著妾身來給您請安呢。”
宋織月笑容甜美,正要上前一步,就聽見李氏冷聲道:“身子弱就該在屋子裏好好歇著,別在路上吹了風受了涼,怕是這一府的好東西都供不起了。”
宋織月麵色一僵,到底是個六歲的孩子,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安姨娘把女兒拉進懷裏,暗中思量對策。老太太這番話,顯然是把先前青鳶告狀的那番話聽進心裏去了,記恨她呢,沒想到那個剛回來的小賤胚子,一點都不像她那個麵團一樣的廢物娘親,小小年紀,頗有手段。
她裝作不經意的看過去一眼,不出意料的,看見依偎在老太太懷中的那個女孩朝她揚起純真的笑臉,可眸子裏的嘲諷意味再明顯不過,她頓時心中一凜,是她小瞧宋知綰了。
不一會兒,嬤嬤就端著一盅補藥回來了,後頭跟著的就是先前在青鳶麵前囂張跋扈,此時低眉順眼的沅柳。
“老夫人恕罪,是沅柳太心急二小姐的身子,一時將夫人給老夫人燉的血燕與給二小姐的燕窩認錯了,這才與青鳶姐姐起了爭執,沅柳自知犯下大錯,懇請老夫人責罰。”
安姨娘緊繃著的身子一下子就放鬆了,她正要說話,就見堂上帶沅柳回來的那個嬤嬤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李氏的麵色一下子就黑了下來。
“今日膳房裏,除了那一盅血燕,並沒燉其他的燕窩,你在撒謊。”
李氏看向沅柳的目光裏沒有一絲溫度,宋知綰適時開口,小臉上滿是疑惑,“而且,就算是真的錯認了,血燕和普通的燕窩一看就知道不同,這位姐姐侍候在安姨娘身邊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知道嗎?”
雲之宴眸光一動,認真說道:“那便是故意為之。”
對上高堂之上老太太冰冷的目光,沅柳冷汗直流,求救的目光才剛轉向安姨娘,就被她一個眼神瞪了回來,沅柳頓時心涼了半截,再無先前的囂張氣焰,“是奴婢貪嘴,是奴婢被豬油蒙了心,借著二小姐的名頭,都是奴婢的錯……”
“這是怎麼了?”
宋祁正從外頭進來,給李氏請了安,見母親麵色不快,又見愛妾神色為難,於是開口問道。
“都是這賤婢貪嘴,打著我們月兒的名頭,搶了夫人給老夫人燉的補藥,也是妾身疏忽,竟養了這麼一個膽大包天的人在身邊,請老爺老夫人放心,妾身一定好好懲罰這個賤婢。”
安姨娘搶先開口,十分自責地說道,宋祁正聽完,雖然看向沅柳的目光多了怒意,但見著安姨娘這般,心疼道:“下人犯了錯,好好管教就是了,哪裏與你相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