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祖母李氏都十分鎮定,雖然宋知綰清晰的感知到,她老人家攥著她的手有多用力。
“……今有正三品禦史中丞宋祁正之女宋知綰,賢良大方,溫良敦厚,朕心甚悅之,今有皇七子之宴已及弱冠,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與配,值宋知綰待字閨中,與皇七子當稱天造地設,為成佳人之美,特將汝賜與皇七子做正妃,一切禮儀,交由欽天監與禮部共同操辦,擇良辰吉時以完婚。”
宋祁正恭恭敬敬,雙手接過聖旨,那邊方慧君也早有準備,丫鬟將一個裝滿金裸子的荷包遞給宣旨的大太監,“這一路勞煩公公了,給公公喝茶。”
大太監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也不推辭,掂了掂荷包的重量,麵上的笑意就越發深了,“奴才在這裏恭賀宋大人喜事了。”
又是一番寒暄,送走了宣旨的大太監,關起門來,宋知綰才伸手一抹,才覺察出,原來自己的手心已經出汗了。
“咱們綰綰日後,可就是王妃了。”
李氏看著麵前已經長成人的孫女,既覺得高興,又覺得分外傷懷,眼角忍不住濕潤了。
“祖母。”
宋知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見老人家淚光盈盈,兩鬢的白發似乎又多了,不由得覺得喉頭艱澀。
宋祁正是喜意居多,心中雖然有憂慮,但比起歡喜來就不算什麼了,一家子進了榮壽堂,喜氣洋洋的說著話,他則吩咐管家:“今日府上有大喜事,府裏的人全都賞三個月的月錢。”
管家喜上眉梢,恭敬應了,轉身去向府中的下人宣告這個好消息。
方慧君如今已經懷胎八月了,經過方才那一遭,也有些疲累,跟著李氏說了些話,便叫人扶著下去休息了,宋知綰陪了李氏一會兒,送老人家去午睡了,又和宋致文宋致武兩兄弟說了一會兒話,這才來到宋祁正的書房。
“雖說這樁事今日已經塵埃落定,但為父心中,對你,還是有些憂心。”
宋知綰有些詫異,但心中大概能明白爹爹的顧慮,便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來:“爹爹,您說吧。”
宋祁正來到宋知綰麵前,用欣慰的目光打量著麵前的女兒,越看,越覺得滿意,越滿意,心中就越愧疚,越愧疚,就越發擔憂。
“這次玉衝縣的水患,七殿下做的很好,在朝堂上,陛下嘉獎不斷,文武百官們也十分滿意,”
宋知綰似有所感,“爹爹想說什麼?”
宋祁正轉身,鄭重道:“皇上雖然身子骨還健壯,但一日不立儲君,朝堂上的紛爭就一日不會停歇,”
“就這些日子來看,皇上,是屬意於七殿下的。”
宋知綰心頭一震,她大約能明白爹爹要說的是什麼了,若是有朝一日顧之宴被封做皇帝,那麼這後宮中,就絕對不止有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