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聊聊兩句,彎著唇說,“除了我和娘?難道我父侯對你不好嗎?”
我搖著頭,道,“也不是,隻是沒怎麼接觸過。”我一個即將長成的小姑娘,對待除阿晚之外的男子,自是要隔開著步子,控製好距離。
畢竟,我已許了要嫁給他。
他求婚於我是在端毅侯出征前,正月二十七,是端毅侯夫人亓官燕的壽辰。
四十大壽,端毅侯和阿晚都表示要給她大辦,但卻被她拒絕了,她一會兒說辦壽必要擺宴,十五元宵才過,她好不容易才歇上一歇,就不要再折騰她了。
一會兒,又說二月初二就是我的生辰,屆時想必又是一頓操勞,這是我及笄前的最後一個生辰,她必定要花很多心思。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她的可以小辦或不辦,但我的,不行。
端毅侯和阿晚拗不過她,最後隻在府中擺了三桌,邀了些鄴都城裏的貴人女眷登門。
壽宴開始前的那幾天,我跟阿晚每日都想著要怎麼好好的補償下夫人,在得知夫人喜歡月下山茶後就沿著運河往南尋了幾百裏,日夜兼程,可終是沒能尋到一株滿開的。
時間緊迫,我隻好跟阿晚帶著那株半開的小心翼翼的回到了端毅侯府。
我們喪氣而歸,端毅侯夫人卻瞧著那零落的都快成光杆的山茶笑的很開心,直說,那是她此生看到過的最美的月下山茶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明明笑的很燦爛,可入我眼時卻覺得很悲傷,現在想來,她那時是不是就已經知道北朔強兵逼近涼州的事兒了。
我想打破這悲傷便撒開了笑的哄她,道,“夫人這才多大啊,十八可有?這麼年輕說啥此生,改明兒,我和阿晚再給夫人去尋個更好的!”
滿屋的人被我這話都逗得笑了起來,有笑點不太高的還險些噴了水,略出洋相。
也有那透過我這話,就看出我在侯府地位不凡的,冒著被罵的風險向夫人討了我,說想替她的長子納我,為良妾。
夫人聽到這話後笑盈盈的臉瞬間垮成了一團,鐵黑著臉的要人把她趕了出去。
事後,還不忘當著餘下眾人的麵拍了拍我的手,似安慰又似告訴所有人我的不同,“阿月別怕,那樣的人家別說是良妾,就是給你正妻位也休想讓我同意。你啊,可是我端毅侯府的寶!可不是那等不三不四的人家能隨意肖想的來的。”
這話音一落,藏在夫人背後的我便很有幸的看到了隻有在話本子才會出現的一幕——變臉。
也是那件事後,阿晚問我,及笄之後想嫁個什麼樣的郎君。
我困的不行,揉著稀鬆欲合的眼,回他,“不知道啊,聽夫人的吧!夫人想把我嫁給誰,就是誰唄。”
“你就沒有心上人?沒有自己的想法,沒有想嫁的人嗎?”他言語急促。
我歎了口氣,“我這麼多年認識的男子就你一個,你讓我去哪找心上人?至於我自己的想法麼……”
我攏了攏袖子,走到一邊,抬頭望月,“這麼多年我吃夫人的,用夫人的,夫人又待我那麼好,今日更是於眾人跟前出言相護,我聽夫人的,總不會差的。”
“那如果我娘要把你嫁給我呢?”
我轉身看他,困頓的眼清明了不少,“那就嫁唄,我不是說了嗎,我聽夫人的。
算算年紀,你也十六七了,我聽這府裏的嬤嬤們說別的世家公子十三四歲的時候他們的母親就會給他們選定好通房丫頭,讓他們知曉男女之事,我自小跟你玩鬧在一起,這府裏好多人也都私下議論,說我不日就會被夫人選了送到你屋裏。
先做通房丫頭,再做侍妾。我都知道的。你實在無需大半夜的來告訴我這些,等明日,我睡醒了,你再說也是一樣。”
我轉身回屋,他伸手拉我,“不一樣!”
奮力的竄到我身前,他說,“不一樣,今夜我喝酒了,酒壯人膽,我現在跟平常不一樣。”
“喝酒了?”我湊近一嗅,果然有陣淺淺的果子味兒酒氣,跟他身上的竹子味兒混在一起,有種說不出來的好聞。
“既然喝了酒,那就快回去洗洗睡吧!這天冷不丁的就要下雨了,冬天的雨最煩,要下不下,卻又凍人的要死,你快回去吧!免得生了病,還要讓夫人擔心,我今天看到夫人好像情緒不高。
這段時間,咱們還是安分些,別惹事了。”
他拉著我的手,一絲力也沒卸,“我說,我喝酒了。”
我點頭,“嗯,我知道了,所以才要你回去睡啊!”
他又說,“我現在,膽子大的很。”
“?”我蹙了蹙眉,“所以呢?膽子大,就不聽我的了?那你放開我,我要去睡了。”
他雙手把住我的手腕,“不走。”
我被他弄的心累,想著他是醉了,此刻許是在發酒瘋,忍了忍,道,“好,我不走。”
他“嗯”了一聲,道,“你既無心上人,那就嫁給我!好不好?”
我,“?”就為這?
“我聽夫人的意思,她若存了要我做你通房丫頭的心,那明日,我就收拾好行囊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