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這位大哥,我有點兒暈了,這......不是夢?”
......
白玦是有起床氣的,並且這氣還不算小,至少他那助理在白玦起床後的半小時內,都會處於戰戰兢兢的狀態,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被白玦拿來祭天了。
但半夢半醒中的大腦潛意識裏,他感覺這似乎不是在他所熟悉的、可以隨意發起床氣的環境裏。
身下的床單是布的,比家裏的粗糙了不止一星半點兒。
手背挨上去摩擦兩下還能感受到有細細的沙礫。
床似乎有輕微的晃動,搖晃還挺有規律的,適合長期失眠的人。
但周圍的噪音也太大了一點,房間的隔音效果仿佛不太好......
等等,房間?哪個房間?
白玦猛的一睜眼,迅速翻身坐起來,臉上是一片茫然。
然後表情立刻冷冽起來。
這是哪裏?
正對著的是一個小玻璃窗戶,可以往上拉開的那種。
窗框上的綠色漆皮有一些已經剝落了,顯露出的鐵架子鏽跡斑斑,感覺伸手上去抹一把就能抹下不少小鐵屑下來。
窗外已然是天光大亮,能看到不斷掠過的郊外田園景色,細看還能找到不少平房宅子,像是老城區胡同巷子裏帶著年代感的房子,青磚綠瓦,炊煙寥寥,似乎是某個村落。
這是在火車上?
白玦立刻弄明白了目前所在的地方。
可是他分明記得前一天晚上結束視頻會議之後,雖然為了放鬆神經,喝了點紅酒,有些醉了......
但確確實實是在家裏的臥室睡的啊,怎麼一覺醒來會換了個地方?
還是在火車上。
要說是誰的惡作劇或是報複綁架之類的,也不可能搞個這麼大的工程吧。
再說了,他的警覺性也不至於差到被人搬來搬去還睡得像死豬一樣。
門外的喧鬧聲越來越大,白玦眉頭微蹙,翻身下床,慢慢打量著他所在的這個房間。
房間很小,大概隻有幾平米,兩側靠牆分別放著一張勉強能睡一個成年人的單人床。
手放在床上邊兒晃兩下還能聽到鐵杆的“咯吱咯吱”聲兒。
床上的被子仿佛是行軍被那種,但似乎是使用的次數太多了,那軍綠色都有些發灰。
房間頂上吊著老式的鐵片吊扇,即使是蒙著一層灰,也能看到那扇片兒都已經變色了。
實在是年代久遠。
這是白玦心裏唯一的想法。
除此之外房間裏便沒有更多的物件兒了。
看著四麵已經掉了大半牆皮的牆壁,白玦覺得這裏麵似乎也不應該再有什麼現代點兒的東西。
不搭。
幸運的是房間裏沒有什麼奇怪的味道,也不像是許久不住人的那種冷清。
窗戶雖然破舊,但窗戶上那玻璃看上去倒也幹淨,陽光透進來,在兩張床中間的縫隙裏印出一小塊兒光斑。
沒什麼可看的了,白玦轉動門把手,慢慢踏出去。
門外的陳設倒是和他預想的差不多。
和一般的火車一樣,開門對麵是窗戶,兩側都是房門緊閉的房間,初步估計有十幾個。
往車廂前麵走,走到寬敞地方,便沒有單獨的房間了。
兩側都是對坐的皮沙發,每對兒中間還有一張小的木質方桌,方桌是紅木的,上麵擺著一模一樣的燈,像是民國時期老上海的拉線綠台燈。
皮沙發上或站或坐著一群人,在激烈地說著什麼,似乎沒人注意到他。
白玦想得有些不著邊際。
得,外邊兒看起來還挺正常,不僅正常,還挺有質感的,走的還是當下最潮流的複古風,那皮沙發也沒見著哪兒有個洞,木桌也並沒有哪張缺了個腿兒。
他知道的單是沙發桌子那皮質那木質,幾乎都能進拍賣所了。
還不愁沒人搶。
那為什麼就他的房間是如此的‘做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