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玦逛了一圈兒,非常鬱悶。
火車上似乎除了他醒來時的那個房間像個破舊文物陳列館,其他地兒都還挺好的。
從房間出來往後走還有一個很大的餐廳,據火車上的人說,食物是應有盡有,味道也沒有問題。
別說牛排、龍蝦、鮑魚撈飯,就是牛油火鍋、麻辣燙、燒烤,你有能力吃的時候,這兒也會供應。
就是並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沒有廚師。
食物是憑空出現的。
這也太魔幻了點兒。
仔細想想,還挺瘮得慌。
白玦靠坐在餐廳的角落裏,手指漫不經心地在水杯邊緣輕輕敲擊著。
這列火車太詭異了。
剛醒過來的時候,房間的狹小和陳舊讓他以為這列火車裏的空間應該不大。
可現在看來,情況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
這裏麵很大,很寬敞,幾乎不像是一列火車。
就像是哈利波特裏的魔法大巴,外觀看著是一回事,內裏卻又大有乾坤。
盡管這個認知比較驚悚,但他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現在已經不在現實世界裏了。
車廂裏比之上午的喧鬧要沉悶了一些,新人們幾個小時裏想盡一切辦法,卻依舊無法改變現狀。
在崩潰邊緣來回徘徊之後,大部分的人都開始麵對現實,試圖從老手們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
人類的適應能力其實很強。
車窗外的天空中,太陽似乎在融化,熾烈的岩漿染出了一片漫無邊際的火燒雲,整個世界都仿佛被籠罩在這鋪天蓋地的暖光裏。
讓人有一種莫名的窒息感。
人群中四處穿梭左右逢源的司綺跑過來,大大咧咧地在白玦對麵坐下,問:“怎麼樣帥哥,你要單打獨鬥,有沒有搞到什麼有用的信息?根據我的經驗,按照這個速度,入夜之後火車怕是就會停了。”
白玦右手手指扣起來,在旁邊的玻璃窗上敲了敲,說:“既然沒法兒逃,就隻有等進站。”
“就這樣?”司綺無語地看著他。
“這還用得著說嘛,不管是誰把我們放這兒,肯定不可能讓我們這麼容易就逃出去呀,要想走,估計還得吃透這裏邊兒的規則。”
見白玦沒有反應,司綺又神秘兮兮地俯身靠近了點兒,小聲地說:“那邊有個老手說過人多比較有優勢,願意帶著新人,現在已經有好幾個人加入他的隊伍了,怎麼樣?你要不要去?”
白玦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蹙眉道:“關我什麼事?”
聽了這話之後司綺反倒開心起來,眼神中卻還帶著點鄙夷,說:“我就知道隻有蠢人才會相信那種,什麼情況都還沒摸清呢,就上趕著當別人的棋子了,看上午那幾個人嚇得那樣兒,這才幾個小時呀,以為逮著根稻草就能往上爬了,要我說啊……”
“司綺!”
白玦正被司綺的碎碎念煩得有些不耐,一個喊聲突然拯救了他的耳朵。
聲音不是特別清亮,語調微微上揚,要讓白玦來形容的話,就好像是窗外正正好的夕陽,不帶攻擊性的、懶散的、暖烘烘的。
細細琢磨,語調卻又有一點軟綿綿的上揚,勾得人心癢癢。
關鍵是,這聲音在他聽來簡直再熟悉不過。
難以置信地僵了片刻,白玦歪過頭看了一眼。
是個穿黑T的男生,皮膚很白,眼神透著些顯而易見的無辜,從白玦的角度看過去,夕陽的光刺進他的瞳孔裏,眼睛像是琥珀色的玻璃珠子,脆弱易碎。
“嘿!你來啦,”司綺一臉興奮地衝他招手,“來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哈......”
“不用介紹了,我們認識。”沒等司綺說完,男生便自行開口,伸出右手,嘴角的笑意並沒有染上那雙漂亮的眸子,相反的,眼神裏有一絲一閃而過的悲傷,稍縱即逝,白玦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好久不見,白玦。”
盯著他沉默了片刻,白玦還是抬手輕握了下,和記憶中的一樣,像是細膩的冷玉。
雙手一觸即放:“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