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都掛著紅燈籠,有的是一大個,有的是一串串小的。
一眼望去,整個長街都是燈籠的紅光,像兩條紅色的長河,望不到盡頭。
白洛川表情有些猶疑:“這是......過年了?”
“這情景還不明顯?”司綺篤定地說,“車票估計就在這個新年小鎮上了。”
白玦也點點頭,說道:“還記得那塊站牌嗎?我們隻看清了‘快樂’兩個字,連起來估計是‘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站台?有意思。”
林久嘀咕著:“快樂個鬼,怎麼看都覺得陰森森的,一個人都沒有。”
白洛川沉默了一秒,認真道:“真的嗎?你仔細看看,周圍有好多人呀。”
白玦:“......”
“什,什麼?”林久先是一愣,隨即臉色立刻變得煞白,在寂靜的黑夜裏差點尿了褲子,嚇得哭出了聲,“真的嗎......可我一個人都沒看到啊——”
然後緊緊地攥著司綺的手臂,手指還打著顫。
“噗——”司綺憋笑憋得很難受。
白玦看了眼白洛川,壓下心底那一絲淡淡的醋意,道:“別逗他了。”
“嘁......”白洛川撇嘴。
林久:“......”
嚇死他了!差點就嚇跪了好嗎!?
在司綺揶揄的眼神下,林久飛快鬆開了攥著她的手,委屈地抿著唇,不敢說話。
白玦走近一座木樓,上邊的木質牌匾上寫著‘隱世客棧’四個字。
夜風卷起石板路上的落葉,響起輕微的‘沙沙’聲。
這樣詭異的場景在外麵待著怎麼看都不現實,也更危險。
白玦轉頭說道:“這屋寫的是客棧,住一晚上應該沒事,我們先進去看看。”
司綺歎了口氣,沒反駁他,心裏卻在腹誹,怎麼這家夥剛來就有一種主導者的感覺呢?而且似乎還什麼不對。
看看白洛川這家夥,一臉的‘你去哪我去哪’,前兩次怎麼沒見他這麼聽話呢!?
都同意後,白玦猶豫了一下,先是輕輕敲了敲木質的門,等了一會兒才把它推開。
推門的‘咯吱’聲在夜裏格外清晰滲人。
客棧大堂裏的布置很簡潔,幾張木桌木凳,角落裏是通往樓上的木質樓梯,另一邊的牆上架子裏放著幾個壇子,裏麵估計是酒,旁邊還有一張長的櫃台樣式的板子,上麵擱著的銅台裏燃著一根蠟燭。
整體都跟電視劇裏差不多,還挺暖的。
最後進來的林久將木門的門閂插上,轉過身來看著前麵幾個人都不動了,奇怪地問:“怎麼不走了?”
司綺的兩瓣嘴唇並沒有張開,發出的聲音細小如蚊,卻依舊能夠聽出一股咬牙切齒的味道:“我說林久小哥哥,你把門給關上幹什麼?”
林久邊說邊往前走了幾步:“怎麼了?外麵起風了,會被吹開,我隻是插上了門閂,再開也很容......”
然後硬生生地吞下了最後一個字。
僵在原地。
白玦的臉色有些蒼白,剛才進門的時候有視覺盲區,屋子裏的一根梁柱稍稍擋住了櫃台板子的一部分,要往前走幾步才看的全。
原來裏麵是有‘人’的。
心跳‘咚咚咚’地跳個不停,今天從早到晚心跳加速的次數怕是超過了以往一年的總和。
當然峰值自然是出現在火車裏再次見到白洛川的那一刹。
白玦咽了下口水,壓下心底的驚懼,看著櫃台後的人。
事實上,他並不相信這是一個活人。
沒有哪個活人的麵龐是這樣灰白的臉色,年近花甲,透著死氣,骨瘦如柴,脖子上還有一些青色的斑,仔細看上麵都是已經大片大片腐爛的肉。
像個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靜靜地坐在那裏,格外驚悚。
思緒隻在一瞬間,在白玦想拉著身邊的人轉身就跑的時候,老人麵無表情地開口了:“客房還有兩間。”
嗓子沙啞得像被重型卡車碾過一樣。
白玦心裏一跳,遞給白洛川他們一個安撫的眼神,剛想說話,外麵卻不知從哪個方向突然傳來一個淒厲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