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不一定,燈塔大概也能阻擋一會兒的。”白洛川柔和地笑了一下,動作卻一點都不溫和,粗暴地將辦公室中的大書櫃用力往外拉。
一聲巨大的聲響響起,書櫃轟然倒塌,卷起一地灰塵,麵前的書桌和椅子被壓得稀爛,而露出來的書櫃後的白牆上,儼然貼著一張跟之前相像的名冊紙張。
“找到你了!”白洛川眼睛一亮,手伸過去剛觸碰到它,紙上便燃起了跟剛才一模一樣的綠火。
幾秒後,綠火燃盡,刻著白洛川名字的銘牌落在了他的手心裏。
與此同時,窗外的操場響起了四聲尖嘯,似乎還伴隨著幾道解脫的狂笑之聲。
這之後,前後不過幾秒的時間,陸續又有數道這樣的聲音響起,屋外狂風大作,半空中各種聲音混雜,喧鬧無比,烏雲在天際越壓越低,分明是下午兩三點的樣子,卻仿佛已經進入了黑夜。
“看樣子是又有別人找到名冊了。”白玦說。
天色變得這麼快,白洛川縱使已經得到了車票,也有些急了,因為白玦和司綺還沒有找到東西。
“這樣下去不行,感覺這座監獄都快要暴動了,我們分開找,四七二九,你們找到之後就直接出監獄,咱們河邊見。”
“好!”司綺咬牙應聲,拉著林久的手往二樓牢房衝去,她就不信那幾十張紙沒有一張在二三樓。
“我們去哪兒?”白玦挑眉問。
“去燈塔!”時間越來越緊迫,他們也不能慢吞吞地走了,白洛川拉著白玦一起往燈塔跑,“燈塔也是監獄的範圍,應該能找到的。”
跑到一半,白洛川聽著那些即將要撕碎天空的聲音,心裏煩躁不安,突然看向白玦,聲音裏還在喘息,表情卻極為認真。
“大白,你別怕,如果不能一起走,我也不會上火車的,我不會再留你一個人。”
白玦的眼眶濕了片刻,又被寒風吹得幹澀,他回望過去的眼神溫柔得像一汪水,裏麵摻著瑩瑩笑意,在雪色中閃著光:“嗯,我知道,我也一樣。”
————————————————
他們衝進燈塔,之前相比於外麵,這裏更像是一個安樂窩,隔絕了外界的風雪,可現在也開始搖搖欲墜了。
“去塔頂。”越是這個時候,白玦的表情越是近乎冷漠的冷靜,他記得那裏有一個瞭望台,能看清楚整個監獄的麵貌,這樣的標誌性地方要是不放張名冊的話,那可真是不夠厚道了。
“聽你的!”白洛川用力地捏緊了他的手。
他們迅速地跑過幾層樓梯,來到頂層的瞭望台,現在的天空太過喧鬧,已經聽不到準確的嘯聲,可環境的變化卻是明顯的,不斷地有人找到名冊,風更加大,吹得人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瞭望台空間很小,正中間有一個堆砌起來的土台子,似乎是值守的人用來燒火取暖的,曆經風吹日曬,依然變得堅硬,在寒風中巋然不動。
白玦祭出長刀,沒有任何猶豫,一刀劈下去,將土台子用力地劈開。
白洛川一直提著的心落回了原處,咧嘴笑得見牙不見眼——被砍開的石塊兒中央,赫然是那張讓他雀躍的紙。
“果然在這兒。”白玦的眼裏也染上喜意,一把抓起了那張泛黃的紙。
幾秒後,冰涼的銘牌落入他的手中。
風吹雪倏然襲來,瞭望台頂上遮雨的棚子都給掀翻出去,白玦拉住白洛川的手大聲喊:“走!”
他們剛出燈塔,那些風雪便猶如實質地穿過他們的身體,透心的涼意流竄全身。
“臥槽!這他媽到底是風還是遊魂啊!?”白洛川打了一個寒顫,隱約地看見在風中遊走掠過的暗色影子。
“都有吧!不能再留了,我們直接出島!”白玦吼道。
在他看來,老婆婆那句“沒有時間了”也說得太委婉了,不過也可能是他們動作太快,加速了這個進程,照這情形,等不到明早,今晚這個監獄怕是就會被這些瘋狂的遊魂們給掀個底朝天,像是冰天雪地裏的末世,狂風亂舞,黑雲籠罩,四處的建築都在坍塌傾倒,許多人在奔跑,更多人在崩潰。
不過這都不關他們的事了,白玦和白洛川看見了正從主樓跑出來的司綺和林久。